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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小叔叔……”他激动地问道：“言斐应该怎么做？”

    剩下诸皇子要么找机会表忠心站队，要么躲在边上两不得罪，等着做一辈子富贵闲散的王爷罢了；而朝中众人，多股势力亦然。

    于是言斐也把“光霁公子”几个字咽回了肚子里。

    他想到这一路上声色犬马的日子，不禁有些愤愤，“做不好才是我的错。”

    鹤颐楼是晟京最大最红火的酒楼，生意做大后，言诚理的买卖也跟着做大，产业遍布晟京，也算是一方富贾；看看账册、盘算清点这些简单功夫，鹤颐楼的少东家大约是不在话下的。

    他在戚景思刚收拾干净的小桌上铺开宣纸，挥毫落下几个字——

    关于自己这个素未谋面的亲侄儿，林煜了解得并不多，但听到的一刹那还是微不可闻地轻叹一声。

    “四殿下与今上说了什么？”

    他不想随波逐流，却又好像无计可施。

    “可你应该官拜翰林院从六品编撰才是。”林煜并不拆穿，只接着道：“这是户部的差事，圣上怎么会答应你插手？”

    “河堤水利关系沿岸百姓的民生福祉，是重中之重。”言斐一脸的少年倔强，“这差事言斐是想做好的，我不觉得有错；可现在……”

    昨日钦差大人一行刚到沛县，又是宴开十几席的接风洗尘，众人宿醉直到下午方醒；今日船游沛水的活动被这场冻雨浇熄，眼瞅着又是要开席，他这才以宿醉头疼为由婉拒，得了机会上街来寻戚景思。

    “好歹食君之禄，自该担君之忧……”

    他起身进屋，请出了这家里唯一还值点银子的物件，他那一套宝贝的，用以谋生，也养大了戚景思的文房四宝。

    而言斐得令出使江南，基本已经无异于归入四皇子一党。

    林煜闻言点了点头，“那你现在是觉得自己做错了吗？”

    “也没什么……大约……”言斐小心翼翼道：“大约就是我的身世。”

    角力的一端是四殿下一党，而对头人自然少不了太子太傅的好女婿，戚景思的亲爹。

    三元及第的新科状元是金贵，但到底资历尚浅；晟明帝允了言斐下江南后，太子李璞以此为由，又荐了一位正位钦差带队，以言斐为辅，顺沛水而下。

    那是他临摹了十几年的字体，谁还能比他更熟悉。

    李璠在这时开了口，无论是否只是闲话一句，在众人眼中都是当今四殿下要将新科状元收入麾下，甚至是要借着新科状元郎的手，染指户部。

    当今淑惠皇后的亲子，林煜嫡亲长姐的儿子，当朝的四殿下，若论起辈分来，他还要跟戚景思、言斐一样，唤林煜一声叔叔。

    李璠？

    他结巴着，眸底含泪，林煜却不置可否，只微笑着摇了摇头，又再点了点头。

    林煜担忧地看着羞愧垂头的言斐——

    “光……光霁……”

    这孩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可能已经成了太子殿下的眼中钉，肉中刺，成了这场皇权角逐中的一枚棋子。

    “陛下起先是没准的。”言斐解释道：“又过了些日子，事情还是毫无进展，后来还是得四殿下保举，圣上才允。”

    “不管多难的差事，总要有人做，只是……”他说着方才坚定的眼神暗了暗，“我没想过……自己……自己也许根本无法胜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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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言斐一扫方才的拘谨，肯定道：“这差事没人愿意做，自有它的难处；我是想来沛县找戚公子不假，但若他不在，我也还是会来。”

    “我不知道……”他有些泄气道：“不知道我应该做什么才对……”

    “好孩子。”林煜拍拍言斐的肩头，慈爱地笑笑，“你等等叔叔。”

    “孩子……”林煜眼底有两分心疼，“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精卫衔微木，将以填沧海。

    晟明帝算起来也有十几个儿子，但真正得势的无非大皇子，也就是正位东宫的太子李璞，和背靠林氏的四殿下李璠。

    关于这差事个中险阻几何，林煜不知道言斐这个初出茅庐的孩子能弄清几分，只是既然这事李璠开了口，就已经不再是面上这么简单。

    这一路上言斐跟着钦差大人，账册没看几本，酒席倒吃了不少，说是视察河堤水利，这么久以来他却连河堤的图纸都没瞧见过，更别说亲眼实地看看了。

    言斐看着毫笔笔尖落下的字迹，顿时激动得牙关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