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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童年的所有感情和依赖都给了林煜，曾经他的世界只有两种人，林煜，和其他人。

    他低头看了看睡在他脚边的戚景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有一天也会活在一副画里。

    岚山和沛水，真的都太美了。

    他恨自己为什么要跟戚同甫那么像。

    刚走下山没几步，却正好遇上了山下居然有一列马队，每辆马车都驮着几口大箱，但马蹄速度却很快，好像驮着的货物根本没有重量。

    他刚要开口，却连嘴也被言斐蒙上。

    戚景思睁开惺忪的睡眼，没有看见身边的人，有些紧张地坐直身体，看见了面前那袭青衫的背影。

    但既然意识到了，他就很清楚，戚景思跟所有人都不一样。

    的确他从小也没有什么朋友，但是与父母之间的天伦之情，跟言毅之间的兄弟之谊，他都是有的，也许善待过他的人不多，但也不是没有过。

    不知道言斐那个不济事的眼神在瞧什么，但他的目力极佳，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也很快就发现马车上驮着的箱子，看外观极像他最近在码头上每天搬上船的那些。

    言斐一手捂住戚景思的嘴巴，一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大石体积有限，为了掩饰身形，他紧紧地靠在戚景思身边。

    之前若是没有言毅的提醒，他也许并不会这么快意识到自己对戚景思的感情有些不一样。

    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当年盛极一时的光霁公子情愿窝在一个小小的沛县，做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落魄书生——

    落日为岚山一整个山头还未来得及散去的红枫落叶镀上一层耀眼的金色，与山间同样被夕阳染红的层云雾霭融为一体，吞天沃日。

    他悄悄地想。

    *****

    为什么言斐跟其他人不一样，为什么言斐就不能也是其他人……

    言斐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了，这一觉也不知怎么的，睡得格外踏实，一睁眼才发现，自己靠在戚景思的肩头。

    残阳如血，暮色如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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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嘘——”

    *****

    不管断袖是不是真的会遗传，他都不想和言斐走上曾经戚同甫跟林煜的老路。

    而在他起身的一刹那，瞬间就为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言斐负手仰面站在风里，站在画里，衣摆猎猎。

    戚景思的霸道看似不近人情，戚景思的体贴也总是默默无声，不管戚景思是不是说出口，或是说出口的话有多难听，那些无声的偏袒他都能听见。

    对着岚山一整幅如画的暮色，他说得小心翼翼，温柔缱绻。

    他经过言斐身边，看言斐羞赧地垂头，却坚定地伸出一只手，他鬼使神差地捏住了言斐的腕子，就像第一次在豫麟书院的后巷遇见时，像从狼口偷生后下山时都一样——

    他看着言斐极度专注的神情，终于觉察出一丝异样，顺着言斐的眼神，也朝山下那一列马队望去。

    “你……”

    他不想承认，他可能真的喜欢言斐；甚至也许从第一眼起，小瞎子和着春雨走进医愚轩时，就一并走进了他心里。

    “谢谢你。”他躬身伏在戚景思耳边轻轻道。

    风在替我唤醒你，它也知道我的心意。

    这里是戚景思的家乡，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愿意陪着戚景思在这里过一辈子——

    戚景思没有那些文人浪漫的小心思，他拍拍尘土起身，“下山罢，小叔叔做好饭该等急了。”

    戚景思不明所以，被这突然又亲密的接触闹得一阵面红耳赤，他正难堪地害怕言斐捂在他嘴边的手发现他异常的温度，言斐却缓缓地松开了手。

    或许可以做个教书先生。

    戚景思不以为然地准备继续走自己的路，却一把被言斐反捏住手背，拽到一块大石后躲了起来。

    不止是因为三分相似的容貌和身段，让他想骗骗自己也许是弄错了，骗骗自己也许不是戚同甫亲生的都不行；更可恨的是连断袖好像都会遗传。

    “你……”戚景思松了口气，冷声道：“在喊我吗？”

    “戚景思，我喜欢你。”

    戚景思特意选了一条下山相对好走些的路，这条小路知道的人虽不多，但因为耽搁了时间，这条路离家更近。

    紧紧地攥住。

    直到遇到言斐，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言斐回头，脸上的红晕也不知是来自残阳还是心底的羞怯，他冲戚景思温柔地笑笑，不置可否道：“是风的声音。”

    他羞赧地低头浅笑，试探着偷瞄了好几眼，发现戚景思好像也睡着了，才终于松了一口气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