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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景思走到言斐身边,也不讲究地直接靠在一旁的树干上,他并不多问什么,只等着言斐愿意,就继续说下去。
戚景思不肯披上披风,言斐一直老老实实地抱在怀里,这会听见树那头没了动静,才磨磨蹭蹭地走出来,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呵——”他难得笑出了声,看着树后面言斐只露出个衣角来,“你这是真怕啊?”
“小小年纪,比白胡子一把的郎中还啰嗦。”
街上还是会有三五成群的孩子和少年,可没有一个是他戚景思的朋友。
“我现在眼神只是不大好,到了晚上光线一暗,就更瞧不清了,可是小时候要比现在严重得多,所以天一黑,我爹就不让我出门。”
林煜总是默默无言地将他抱在怀里,跟他道歉,他只有一次听到林煜小声自语道:“这大喜的日子,我就不去给人添堵了。”
看见戚景思沉默的垂头,想起戚景思有个把自己扔在老家十几年不闻不问的爹,言斐知道戚景思可能想多了,连忙解释道——
“我娘?”言斐温柔地笑笑,“她都听我爹的。”
事情过去二十几年,现在人人都道当年的晟京第一名妓从了富贾,可这事在当年都鲜有人知道——
“那你娘呢?”戚景思适时地接了句话,不想让言斐觉得自己在自说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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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到我觉得天下间相爱的人,都该是他们的样子。”
言斐还是怕戚景思着凉,体贴地拽了拽对方的衣袖,将手里的斗篷垫在戚景思身后,才继续往下说。
戚景思小时候虽然不能上街凑热闹,但林煜总会卖些烟花爆竹在小院里陪他玩,眼下他领着言斐上街,手边的爆竹刚放了没两个,倒把人吓得躲到了树后面。
“你俩多穿些,别着凉了,也别玩儿野了,叔叔给院门口留盏灯,等你们回来。”
林煜嘴上嫌弃,可人还是走进屋里又寻摸出来两件斗篷,递给还空着双手,害羞垂头的言斐。
戚景思看着林煜,蹙紧了眉头。
戚景思低头吹灭手里的火折子,“你小时候鹤颐楼没现在这么风光,但也不差到哪儿去罢?你爹娘就没给你买过这些?”
“小叔叔。”戚景思一手拎起桌上言斐带来的爆竹烟花,一手第一次主动揽住言斐的肩膀,对林煜笑道:“一起去罢。”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言斐柔声道:“我娘说她不后悔。”
“不是你想的样子,我爹待我娘很好,好到——”
小时候林煜就不爱带他出门上街,尤其是除夕的时候,买了爆竹也最多在院里放掉,他羡慕院外三五成群的孩子,问过林煜许多次,为什么不带自己去。
后来等他长大些,林煜已经能放心他一个人出门了,却也从来没有去凑过这热闹。
言诚理现下是富甲一方,可当年的鹤颐楼也不过是个两层高的小酒楼,连地契都不在言诚理手上。
“你们年轻后生的东西,我一把年纪了还跟着凑什么热闹。”
“不了。”林煜温柔地笑笑,“入夜了天儿寒,吸了冷气晚上咳嗽,你又该唠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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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斐还是摇头,小声嘟囔着:“是我爹不让。”
晟京城里头牌魁首的姑娘是何等身价,守着二层小楼的言诚理根本掏不出那些银子;当年是言斐的亲娘自己拿出毕生的积蓄凑数,才攒够了赎身的银子,嫁了言诚理从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