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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能有什么办法。”言斐说着已经重新把身上那件湿嗒嗒的，根本来不及换下的青衫的袍摆掖进了裤腰里，“我跟你们去。”

    他说着手臂发力，一把将言斐拽回来，正面对着自己。

    “别动。”戚景思压低声音，“你想让边上的人都听见吗？”

    “我知道，可是没办法了啊——”言斐疲惫地笑笑，推开面前阻拦的手，“都一样。”

    豫麟书院的后巷，他抬手就掀翻了常家的护院；山中的惊魂一夜，匪徒的刀剑还是饿狼的利爪他都没有怕过。

    “多少人说了教你歇歇！”

    “堤上的口子还没堵完，您之前带人查出的另外几个薄弱的口儿也没来得及加固……”

    “你……”言斐挣扎着抬头，像是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戚景思紧紧地梏在怀里。

    戚景思决绝地掰开言斐的手，拽着对方的手腕一把背在言斐自己的背后；言斐先是一惊，随后被一股力量带着跌进戚景思怀里。

    “景思……”言斐好像明白了戚景思想要跟自己说什么，他抓着对方的手开始颤抖，不住地对戚景思摇头。

    发火掀桌子的事对戚景思而言并不稀奇，言斐也见过多次了。

    “鹤颐楼的东家，肯定不舍得独子出门遭罪，你临走前，你爹一定没少给你塞银票罢？”

    “你之前也和他们吃的一样罢？”

    “别忘了，是谁抗你上的岚山？”

    “只怕你压根就没搞到。”

    言斐已经说不出话来，急得几乎掉泪，对着戚景思拼命地摇头。

    “可是……景思……”他重新牵起戚景思的手，“我没有别的办法了，总是多一个人是一个。”

    “不是……大人……”门口愣着的男子见状立马上前拦着，“您这都一天一宿没休息了，牛大叔他们也就是找您问问对策，不是催着您上堤呢……”

    “言大人，外面人都说有你在才有一口清粥，可是这赈灾粮——”

    “一天一宿，不吃不睡，你还不会水——”戚景思的声音低沉，出离的愤怒却磅礴而出，“言斐，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可是……”

    “言大人，人命关天啊，确定还要和我磨时间吗？”戚景思居然对言斐笑了笑，“我会水，体魄、力气都比你强，一人换一人——”

    “你就是想效仿女娲补天，要炼了自己去堵窟窿，也好歹掂量掂量，自己是不是那九天外的神仙！”

    他说着已经往外走，经过戚景思身边的时候停了停，眼神望着戚景思，像是再做最后的解释——

    “叫牛大叔他们去通知人，所有还能动的，全都找来，就算不吃不喝不睡，也要跟洪水抢时间。”

    是为了他言斐。

    言斐见过少年满身的戾气，却没有哪一次与眼前一样，真的让他感觉后背一凉。

    “怎么看我都比你合适。”

    他说着越过戚景思朝外走，身后却传来一股可怖的力量，好像要把他手腕子捏碎似的。

    他能感受到，这可能才是戚景思最真实的愤怒——

    “牛大叔……牛大叔他让我来问问您……还有什么办法吗……”

    那人说着话时不时要抬眼瞧瞧黑着脸的戚景思，也不知是腼腆还是被这棚中明显尴尬的气氛吓着了，总是吞吞吐吐的。

    戚景思躬身低头，在言斐耳边小声耳语道：“你去城里看过吗？赈灾的粥棚，里面的粥比水都清——”

    “但凡河堤再有一个地方决口，谁也活不了。”

    “是你说，得有人不怕死，更多的人才能活。”戚景思盯着言斐那双雾蒙蒙的大眼睛里透着疲惫和讨好，“可难道不怕死，不是为了活着吗？”

    “他水一样的米汤已经是勒紧裤腰带弄来的罢？让我猜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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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有三头六臂，还是有天降神力？河堤上多少窟窿，就差你这么一副小身板去填吗！”

    尽管还是不觉得自己有错，尽管觉得自己底气很足，但他一开口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