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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到什么时候，你只要回头，我都还在原地，永远都等着你。”

    他摇了摇头，扬起脸望着戚景思问道：“你现在住在哪里？”

    “我拒了亲事。”言斐自嘲地笑笑，“没事儿，这也是我爹第一次打我，他大概是没什么经验，才会下手没个轻重。”

    言斐悄无声息地绕到戚景思跟前，“你知道我走前小叔叔给过我一封信吗？”

    他那只停在言斐颊边的手向后一揽，将人带进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抱住。

    言斐看着眼前的少年，这是他真的用心爱着的人，此刻却那么陌生。

    “……你的脸？”

    戚景思终于抬手，直到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双手抖得厉害，他心疼地抚过言斐颊边的红痕，“疼不疼？”

    “八斗才子林光霁，当世卧龙，未出茅庐，便知天下三分……”他抬头望向戚景思，目光灼灼，“小叔叔会告诉我的事情，难道不会告诉你吗？”

    “我在城外落脚。”

    言斐觉得戚景思的眼泪每一滴都落在他的胸口，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潮湿，溢满雾气。

    “……我？”

    在双唇分开的一刹那，言斐仍然觉得自己好像在窒息中头晕目眩，虽然被戚景思一手搂住后腰，但他几乎还是要靠紧紧拽着对方的前襟才不至跌倒。

    羞赧的垂下头，他看见戚景思另一只手指了指言府的方向，“还回去吗？”

    从前的戚景思天不怕地不怕，除了那一次偶尔的怕黑，他一直有太厚的盔甲，他竖起浑身的毛刺保护他心里最重要的人，和他自己。

    如今丢盔弃甲的戚景思，脆弱得教人心疼。

    等不到你回头看我的那一天。

    “是吗？”言斐松开戚景思，“你敢看着我再说一遍吗？”

    戚景思没有说话，只捏住了想要为自己拭泪那只手的腕子；他眼神冰冷，看向远处言府大门前的“囍”字和红绸。

    戚景思惊异地看着言斐白皙的脸上赫然留下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戚景思在这个吻中拉起自己的斗篷，把言斐也罩了进去——

    方才打着旋卷起冰碴的北风仍然盘旋在两人的脚边，那匹马儿还踏着它的小碎步，偶尔打个响鼻。

    但后面的话已经不能，或许也不需要他再说出口了。

    戚景思几乎咬碎了后槽牙，才能逼自己说出这样违心的话；因为言斐的热泪湿透了他的衣裳，已经几乎是这个无情冬日里，他最后的暖意。

    “那他们……”戚景思颤抖地指着远处言府大门前眼下还在忙进忙出的小斯和婢女。

    “他当初根本就是为了这个才亲自入京将你接回沛县！”他激动道：“如果不是担心我，你现在为什么要回来！”

    “但我不怕痛……”言斐的脸颊发烫，身体剧烈地颤抖，“景思，我只怕自己，会永远都等不到……”

    他倔强地抹掉颊边的泪，“难道是为了戚同甫吗？”

    那时他还在汀县，就曾收到林煜的书信，信中直言京中夺嫡叛乱将起，林煜劝他，如无必要，可以不要回京；如有需要，可以随时到沛县寻他。

    “根本没有什么姑娘！也没有什么小登科之喜！”言斐高高地仰起脸，“景思……”

    “能让言老爷相中的，一定是好人家的姑娘，回去好好过日子罢。”

    戚景思终于被这个称呼，和眼前笑中含泪，泪中带笑的人逗笑了。

    戚景思一动不动。

    “当然是把那些‘囍’字红绸都拆下来啊——”言斐破涕为笑，“还嫌不够丢人吗？”

    “疼。”言斐刚刚才挂上些笑意的脸颊重新被泪水铺满，“景思哥哥，我好疼的，你抱抱我……”

    “不、不会的……”他慌乱地抬手想为戚景思拭泪，认真道：“你还有我的。”

    “小叔叔，死了。”戚景思缓缓抬眼，眼角一滴泪悄无声息地落下，“言斐，我什么都没有了。”

    戚景思捧起他的脸，情不自禁地低头吻了下去。

    两个人的冬天，才会不那么冷。

    戚景思看着言斐那张温柔如水的俊俏小脸涨得通红，眼神也不知道该摆在哪里，像极了当初在医愚轩门前对言毅撒谎时，目光无措的言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