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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方才戚景思说话的样子实在让人太心疼了。

    “晟京的冬天可不比沛县，就这么两床薄褥子，盖住头盖不住脚的；再说隔壁屋子也没人住过，落了三尺厚的灰，等你收拾得了，天都该亮了。”言斐从背后温柔地攥住戚景思捏着被褥的手，“你也不是没见过，我睡觉可老实了，不影响你。”

    两个人之间现在还隔着言斐的一层褥子，他怎么也想不到，言斐会从自己的褥子里拱出来，把自己的被子也盖在戚景思身上。

    言斐拉过刚才自己牵着的戚景思的那只手，垫在自己的脖子底下，压抑着紧张羞怯的粗喘。

    “嗯。”他没有说更多话，只是点了点头后，突然没头没脑地唤了声：“景思——”

    “我……”戚景思尴尬地动了动身子，“跑了一路，身上脏。”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佯装自己刚好进来，看见言斐跟之前一样，老老实实地躺在床榻里侧，紧紧地裹着棉被。

    “我冷。”

    他痛心的想着，那今年的这个年，戚景思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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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怎么了……”戚景思结巴道。

    头前儿除夕夜愣在门边进退两难的是言斐，今日总算风水轮流转，换成了戚景思自己。

    “我瞧着油灯暗了。”言斐下巴点了点小案的方向，“你把灯芯挑挑。”

    腊月十八……

    戚景思闭着眼睛，缓缓感觉身侧传来一阵轻微地窸窣，他紧张地全身绷紧，慢慢觉出是言斐伸来一只手，轻轻将他的握住。

    撒娇？

    “好凉啊——”言斐的脸颊在戚景思后背蹭了蹭，只隔了一层薄薄的单衣，“赶紧上床罢。”

    这里连小床也没有沛县的宽敞，两人之间再空不出一人的距离来，两床褥子并排摆着，两个人直挺挺地躺在里面。

    可床上一共就两床褥子，他喉结尴尬地滚滚了，半晌后还是松开言斐的手，掀开自己的被子，把言斐也裹了进去。

    除了像现在这样，他不知道还能怎么安慰自己的心上人。

    只是余下的，言斐想帮戚景思全部填满。

    “怎么了？”他故作轻松道。

    良久无言，两个都好像睡着了，其实谁又不是小鹿乱撞。

    他走到榻边坐下，即使背对着言斐仍然有些手足无措，那点别扭的劲头又上来了，“都要睡了，你管它做什么。”

    “我……”戚景思手上动作一僵，“我收拾一床被褥去隔壁。”

    他偏头看向言斐，才发现对方也看着自己。

    他沐浴时被水浸湿的头发虽然就着炉子烤了烤，但还带着潮气，披在背心好像结出细碎的冰碴，戳得他如芒在背。

    这太不像他认识的言斐了。

    “那我收拾罢。”言斐松开戚景思，说着把人往门外推，“你赶紧去烧点儿热水洗洗。”

    戚景思狼狈地走到门边，听见言斐在身后柔声叮嘱道：“别忘了点上个炉子，太阳落了天儿更凉。”

    他枕着戚景思的手臂，将对方的小臂折叠过来，把手放在自己的胸前，抬眼看着戚景思。

    房中静得落针可闻，戚景思觉得自己脑子一片浆糊，整个人都晕晕的，可事情还不算完。

    “景思。”

    无怪方才戚景思看不懂他脸上的东西，他这辈子就算是跟爹娘也没有做过什么撒娇讨好的事，实在也是不在行。

    “你不是怕黑吗？”

    “小叔叔……”言斐心疼地看着戚景思，“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戚景思走到小案边瞧了眼，然后摸出半截蜡烛点上，跟着吹灭了油灯，“灯芯没了，我明儿上街买。”

    言斐的声音把他吓了一跳，这人明明眼神不好，隔着一道门却好像知道他在门外似的。

    因为一直背对着言斐，他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悄没声地爬了起来，只感觉到言斐说话时侧脸轻轻贴着自己的后背，缓缓从背后抱住他的腰身。

    林煜走前那一个月，给言斐写过很多很多的信，好像恨不能把这一辈子所学所懂在那一段时间里倾囊相授；言斐看着熟悉的笔迹从飘逸一点点变得虚浮，若还不能觉出点什么，那这状元只能是捡来的了。

    “腊月十八。”戚景思回过头来枕着自己另一只手的小臂，盯着头顶的床帏，“你好像不意外。”

    他瞬间浑身一滞，不仅是因为言斐的拥抱那么温柔，还因为对方仍然记得那夜山中他怕黑这么一件“丢人”的小事。

    他知道没有人可以取代林煜在戚景思心里的位子，戚景思的心里一定会给林煜留出一个领地，那是他亦师亦友的父亲，全部亲情的寄托。

    戚景思偏头看着言斐那张温柔精致的小脸有些他没见过的东西，好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