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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医一边诊着脉一边摇头，戚景思在旁侧看得冷汗连连，深怕太医说出什么让言斐伤心的话。

    一直紧张地搂着言斐的双肩，他深怕对方有任何过激的反应，直到最后，所有的紧张都被言斐脸上始终平静温和的微笑化解。

    即使没听见什么，但瞧着太医垂头丧气地出门，李璠也能猜到八/九分。

    难以抗衡。

    无论是当初自导自演策划了戚景思的绑架，还是现在封锁莜县的消息，很显然，整个京兆尹府兵已经在戚同甫的掌控之下，他敢走到逼宫这一步，便是说即使眼下京兆尹本人被拿下狱，也不影响他支配剩下的士兵。

    “御医大人。”言斐听见脚步声，礼貌地将人唤住，他坐起身子，“不必讳言，言斐想听听。”

    “景思。”听见戚景思的脚步声，言斐朝门外伸出手，“你扶我起来。”

    但李晟王朝已经海晏河清百余年，四境称臣,  竞相来朝,  羽林军再未参与过征战,  战力已大不如前。

    戚景思握住言斐的手，说不出震惊和欣喜，哪一个更多。

    “拱卫京城的兵士分为两拨，京兆尹手下府兵负责晟京城内及周边近郊的治安，而羽林军司责皇室安全。”李璠解释道：“因为羽林军由历朝皇帝亲自辖制，本是数量更加庞大，地位也更高；除了守卫禁宫,  也有大部驻扎在城郊，拱卫整个晟京城，预防外敌来犯。”

    他深吸一口气，小声提醒道：“莜县的粮……”

    将御医送出门口后，戚景思还来不及跟等在房外的李璠回话，就听见言斐在房中轻唤。

    这话戚景思前前后后已经听过多次，眼下从国医圣手的口中说出，虽然失望，却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言斐曾经仔细留意过，却没有在任何地方找到这些粮草有被戚同甫卖了换钱的蛛丝马迹；大批粮草远距离运输、买卖，想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

    谁都没想到言斐会在这时突然打断道：“还是要劳驾御医多多费心。”

    “言斐……”

    “此事没有证据。”李璠诚恳道：“但若是戚同甫和我兄长身后还有其他助力，羽林军只怕是……”

    “若在当年，羽林军之势远胜京兆尹府兵，只是目下——”李璠无奈道：“能够堪堪与之抗衡已实属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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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既然小言大人身体不便，还是……”

    眼疾是娘胎里带出的弱症，所以在这么多年悉心照料下可以被控制，却无法被根除；之前疫病加上长时间的公事繁忙亏空了身体，引来反噬，所以此次眼疾复发才会如此来势汹汹。

    但他知道，他的言斐回来了。

    “他难道……”他沉重道：“私自募兵？”

    他最熟悉的那个言斐，是真的回来了。

    是了。

    坚强的，倔强的，即使黑暗也无法打倒。

    戚同甫或许要钱去疏通关系、笼络人心，可要这么多粮草做什么？

    只是这话，他是第一次让言斐亲耳听到。

    还好宫中侍候各位主子贵人的御医自是最会看人脸色的，他瞧完病并不多言，反而是收拾着药箱，眼神示意戚景思出门说话。

    感受到言斐终于松开了自己的手，戚景思悄悄从背后将人揽住。

    至于言斐的眼睛什么时候能好，御医说的话也与之前差不多，无非是保重身体，安心修养，也许身子养回来了，说不准哪天一觉睡醒就能看见了。

    现在的御林军虽然还是与从前一样,  小部分看守皇宫，定期轮换，大部驻扎近郊，只是那所谓的大部，无论人数和战力,  都不能再与从前同日而语。

    “景思。”虽然看不见，言斐还是偏头面向戚景思声音发出的方向，温柔一如初见，“抱我进房间罢，让御医好好给我瞧瞧。”

    “可就算只是堪堪抗衡……”言斐不解道：“那戚同甫也算不上是胜券在握。”

    天下动荡既在眼前，黎民顷刻既入水火。

    凭他对戚同甫的了解，对方行事向来缜密谨慎，绝不可能容许一丝丝破绽存在。

    尤其是在先帝治下，羽林军中曾出过小股叛乱势力,  虽被先帝爷扼杀于摇篮中,  最终没有构成威胁,  只是羽林军也大大失去了皇帝的信任,  遭到一再削弱,  数量锐减，现在更像是一支皇家仪仗队。

    “兵权之事言斐不懂,  可否向四殿下请教一二。”言斐颔首沉声，“戚同甫若携太子谋反逼宫,  仅从兵力上看，胜算能有几何？”

    第71章 以身殉道  ...

    他现在才终于理解之前常浩轸写给林煜那封信中所言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