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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第一天，也开启了晟昭帝登基后的济平元年，然而除却那一夜，言斐却再也没能踏出过自己的房间。

    言斐盯着言毅，眼神淡漠，不置可否，直到下人端着冷菜出门，言毅还是愣在门边，一动不动，他才淡淡地问了句：“你还有事找我？”

    朝野肃清，新年又至,  新帝登基，万民欢腾。

    如今的四殿下已经是晟昭帝了，为什么同样的事情还要再来一遍。

    他愤怒的转身抓起一面铜镜杵在言斐面前，“言斐！你看看你自己！”

    因为知道言斐真正想问的是什么，他自始至终不敢看着对方的眼睛。

    “到底是你愚蠢，还是在你心中我言斐愚蠢至极，会被你同样的谎言骗了一次又一次！”

    上一次，若不是言毅说当时还是四殿下的李璠招他进宫，若是他在府里，绝不会允许大理寺的人就那样不明不白地抓走戚景思，他们甚至没有见到最后一面，连句道别的话都没有说上。

    亥时已至，窗外街道的沸腾仍旧不减，隔着重重院墙也能听见。

    “诸案犯充军、流放、贬谪者，都在依次进行。”言毅沉了声音，“新帝登基，不宜见血，重犯收监大理寺狱，留待秋后处斩。”

    “都过去快半年了，戚同甫也已经认罪伏诛，同党的判决还没下来吗？”言斐淡淡道：“你们大理寺这是什么办事效率。”

    言斐痛苦地垂头，一把拍掉了言毅手中的铜镜。

    人们很快忘记了去年那场兵祸，也忘记了那场兵祸的制造者，走进新的希望里。

    “难道你们就不能串通一气吗？”言斐眉头紧蹙，那双在戚景思眼里能美得过岚山树梢满月的大眼睛无力地半睁半闭，“你上次骗我入宫，难道四殿下没有配合你把我拖住，让我留在宫里？”

    忙活了一整天，他一进门就瞧见言诚理急得打转，说言斐一整天水米未进；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言斐，但就算没有对方这一出，他这一趟还是不得不来。

    “哥。”言毅急匆匆地推开房门，“今天是新帝登基以来第一次大宴群臣，你知道我不可能这么早回家的。”

    眼眶塌陷，眼底乌青，原本少年所特有的蓬蓬的脸颊也突兀地凹了进去，连原本白皙透明的皮肤也黯淡蜡黄。

    “哥——”他第一次鼓起勇气看向言斐，“这结果你早该猜到的，不是吗？”

    言毅站在门前，左右为难，默了半晌后才道：“我让下人把菜端出去热热。”

    他眼底的乌青逐渐染上猩红，“我就是想等着给他收个尸，也不行吗？”

    “哥——”言毅的语气几近哀求，“到底要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子你才满意？”

    或许只有言斐明白，戚同甫是怎么死的,  有的人失去了活着的意义，就会连心跳和呼吸都失去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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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够了言毅！”言斐突然发狠，一把拍翻手边茶盏，“同样的借口用一次不够还要用第二次？”

    他痛苦地阖上眼睛。

    就像现在的他一样。

    言毅点点头，“陛下请你今晚入宫，有要事相商。”

    戚景思如果看到这样的自己，应该也会恶心罢？

    言毅深吸一口气，“犯上作乱者，罪不可赦。”

    铜镜中，言斐直面自己憔悴的面庞。

    “我可以用四殿下的名义骗你，但他现在已经是皇帝了——”他双手撑在桌案上，剧烈的喘息，“我难道还敢假传圣旨吗？”

    该来的，总是躲不掉。

    言斐闻言面上并没有什么波动，只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言斐你清醒点！”这是言毅第一次直呼言斐的大名。

    又是这样！

    他看着桌上已经凉透了的饭菜纹丝未动，“就算找我，也不必用这种方式……”

    “我是骗你，我们大家伙联合起来骗你！”言毅痛心疾首道：“可我们哪一个不是为你好啊？”

    “新帝登基也有一段时日了。”言斐也没打算藏着掖着，直接开门见山道：“大赦天下的名单呢？”

    “这一次，你们又想把景思怎么样？”言斐恨得浑身发抖，“不是秋后处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