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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虽亮了，他其实睡了没多久，麻雀就站在窗前叫个没完，似乎是老天爷给的另外一个刑罚，或许也是天谴的一部分。

    然而原本柔和的水珠打在身上像是刑具，水滴化成利器，戳得他差点自尽了事儿。

    “你是不是想多了。”方未道，“我只是暂时回来一段时间，不会在你这长留，有些事情的结局是注定，不是你我可以更改，就像我现在可以站在这里，说不准就是就是命运剧本里的一环。”

    ◎“领导渴了吧？”◎

    重九手扶着门，看了眼几平方米的浴室，最后将目光定格在扔在角落的衣服。

    多管闲事的后果就是疼了三天，在床上躺了三天。

    方未看着晏子晋出神的样子着实觉得好笑，即便他离开了很久，却也在世间存在了很多年，这么多年足够他揣摩一部分人心，虽说不上了如指掌，但晏子晋此刻想什么，他还是可以猜到一二。

    第 24 章

    晏子晋捂着胸口：“我跟你说正经的，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方未看着他们忙忙碌碌好几趟，晃着啤酒迈着四方步，一点新人的自觉都没有，慢慢悠悠晃上楼回到自己的卧室。

    这便是天谴的第二重，他成了一个比普通人还要若上几分的“残废”。

    “闭嘴！”晏子晋站在门口听了听，确定外面没有声音，这才放下心，“偷情也不偷你这样的，折寿。”

    这种事儿他们不是第一次见了，很多刚进调查组的人都会经过这么个阶段，只是有的人反应小一点，做做噩梦也就过了，有些躺在床上大病几场，叫叫魂就好了，像台絮这种的比较少，当时看着没什么，像是接受能力很强的样子，结果只是反应慢了几拍，这一慢后劲儿更大。

    方未正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看见晏子晋后吹了个口哨：“你这样像极了来偷情的。”

    门口的铃铛还在响个不停，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别的声音，说不上来是什么东西，反正从前重九从没在店里听见过。

    重九从床上爬起来，敲了敲疼的快要裂开的头，半夜起来换的衣服如今皱巴巴的，倒没再被冷汗浸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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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哪来的寿可以折？”方未浑不在意，将毛巾搭在一侧的椅背上，坐到床边，“过来干什么？我不跟人同住。”

    重九瞪着眼睛平躺在床上，耳朵里全是杂七杂八的声音。

    有时候他也会感慨，明明应该受人敬仰的神祗，竟然也会有一天到他手下打工。

    这一会儿他身上的疼痛和灼热减缓了许多，但随之而来的无力却让他连站起来都有费劲。

    天气越来越暖，天亮的也越来越早。

    他双腿轻微地打着摆，像是个睡了好几年刚刚醒过来的病鬼，浑身肌肉萎缩，支撑不了他做太多的动作。

    晏子晋没客气，坐稳后看着面前这个扔在人群里都找不到的人，心中不禁唏嘘。

    他自己这样就算了，连另外几个老人都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甚至将台絮安顿好后，各自洗澡回房间都没反应过来。

    重九坐在床边等了好一会儿，铃铛声停了下来，另一个声音却依旧没完没了，似乎是从浴室传来。

    若是麻雀的语言跟人相通，估计任何一个人都骂不过它，它们连中场休息都没有，从早到晚骂个不停。

    最后还是余辛叫醒已经上床的路江，两个人抬着台絮送到一间没人住的客房里。

    “说。”方未指着一旁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他瞥了眼窗户上应出来的几个小小的身影，手指曲起，一个圆圆的东西打到玻璃上发出咚的一声，那几个骂街的终于飞了。

    晏子晋眼神闪了闪，似是有很多话想讲，可过了好一会儿都没开口，末了叹了口气，无奈地说了三个字：“我知道。”

    他手撑着床勉强起身，步履蹒跚地往浴室走，刚到门口声音却消失了。

    晏子晋等所有人都回去后，惦着脚尖慢慢摸到方未的房间。

    最后这天半夜的时候，他浑身烧的厉害，似是发烧却又有些不同。

    方未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喝了口啤酒，垂眼看着两个人一人摁压胸口，一人掐着人中，轻飘飘地说了句：“吓的，叫魂吧。”

    自尽是不可能的，就算他真的死了能去哪里报道，不还是要回到这间书店，转来转去都离不开这个地方，这是上一任留给他的，类似诅咒一样的东西。

    太阳还没爬出来，麻雀先在窗边叽叽喳喳叫个没完，就连街角这个向来被人忽视的书店都没逃过麻雀侵袭，两只还没牙签粗的爪子站在窗台上，吵闹声像是在骂街。

    起初只是内脏在灼烧，到了后半夜就像是将整个人都扔到岩浆里，即便脸色苍白，浑身烫的厉害，他实在受不了只能去冲冷水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