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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出现别的症状……”吕向霜咬着烟，声音有些含糊：“你按说明书给他服药就行。”

    吕向霜在国外认识顾俞的时候，和如今眼前的这个人有些细微差别。不过让吕向霜印象最为深刻的，是某次深夜party完回家，在路上偶然瞧见抽烟的顾俞。

    打针要哭，吃药要哭，量体温要哭，就连医生的听诊器在身上碰两下，也哭得一塌糊涂。

    “十号房的那个学生病人，”吕向霜说，“性格差脾气也不好，这几天打针的时候你们多哄哄。”

    吕向霜拍拍顾俞的肩膀，传达了无声的理解，同时说：“待会我开点药，你去窗口拿了再和陶嘉回去。”

    除了袖手旁观的顾俞看他时尤其无语。

    陶嘉问：“他们知道我生病了吗？”

    顾俞没理会他：“戒了。”

    “不过住在医院里也没什么用，”他又话锋一转，半真半假道，“该做的检查都做了，住院除了让陶嘉天天生气，也没别的益处了。”

    “嗯？”吕向霜的眉挑得更高了，显得很意外，转瞬又自己想通：“你家小男友不喜欢？”

    吕向霜唇角勾了一下，不着痕迹地推掉了：“晚上有聚餐，下次吧。”

    护士显然也对陶嘉很有印象，笑起来：“我瞧他挺乖的呀，今天检查的时候都没说过什么呢，长得还好看，我们哪里狠得下心凶他。”

    “好，我记住了，吕医生……”小护士笑了半天，把要点记下来，犹豫半晌，又问：“晚上有没有空？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

    顾俞安静地目视下方，还算回答了吕向霜的问题：“他在医院睡不好。”

    “在国外，”顾俞道，“土土的病还没有告诉他们。”

    留陶嘉在病床上午睡，顾俞把之前用过的东西一一洗干净放回原处，过程中始终没有发出太大的动静，微低着头的侧脸神情冷淡，只有在目光扫过床上时，才有片刻柔和。

    顾俞有幸跟着来过几次，结果被陶嘉的哭声吵得头疼。

    顾俞：“……这是在医院。”

    “有什么事及时打电话给我。”吕向霜说着话，忽然一手从裤兜里摸出来一盒烟，挑眉：“来一根？”

    吕向霜高深莫测地摇摇头：“等喂他吃药的时候，你就知道有多难搞了，我都怕咱们医院被他一个不高兴直接掀翻。”

    陶嘉捏起薄荷糖，放进自己嘴里，好一会儿才应道：“嗯？”

    小护士失望地离开，吕向霜和顾俞打了个招呼：“去露台聊聊？”

    陶嘉想起乡下的小火炖土鸡，感觉肚子又饿了。

    陶嘉很讨厌医院的味道，虽然这次没太显露出来，但顾俞昨晚还是发现，他几乎翻来覆去一晚上没睡着。

    哭声低弱，那双漂亮的琥珀色大眼睛红通通的，溢满晶莹的泪水，把卷卷的睫毛都打湿拧成一簇簇，一边哭一边还伸手要抱抱，看得打针的护士姐姐都心碎了。

    吕向霜耸耸肩，站在露台上不以为然：“不点火，闻个味儿。”

    把垃圾收拾好，打开病房门出去，顾俞意外地发现吕向霜竟然还在外头。

    烟头星点般的火光映着双修长白皙的手，几不可见的淡雾里，是顾俞安静而颓然的姿态。吕向霜那时驻足观望了片刻，听见顾俞握着的手机里传来一阵阵电话忙音。

    “这么快就办理出院，”吕向霜一手撑在冰凉的石栏上，望向楼下的行人，“我还以为你会让陶嘉多住几天。”

    况且还不是那种撕心裂肺的哭嚎，陶嘉从小就知道怎么哭才能最惹大人心疼。

    不远处的顾俞：“……”

    他抽了一根叼在嘴里，将烟盒收回裤兜，语气有点复杂：“你还真是……不过我看你也不像是爱抽烟的样子。”

    他就倚在走廊上，正歪着身子与小护士说话，明明是正经叮嘱的语气，偏偏让年轻的小护士耳根通红，甚至不敢抬头看他。

    顾俞叠好小毛毯，又把陶嘉的药杯洗干净：“让我们去老家住两天。”

    陶嘉讨厌医院就像他讨厌榴莲味一样，根源是小时候因为喜欢偷吃家里的小零食，太常生病发烧，总是要被父母带到医院里来打针。

    顾俞有一霎那的沉默，但随即掩去那丝异样：“知道，所以爷爷奶奶决定要给你喂些好吃的。”

    那人站在路灯不能触及的昏暗角落里，指间夹着烟，正单手打电话。

    “带陶嘉回老家散散心也好，”吕向霜说了一半，又想起什么，“不过他的父母呢？怎么住院也没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