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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和左看右看，突然想到了什么:“我听母亲说，季副将就住在我们府邸旁边。”她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指向墙的另一边:“阿姐，他是住在那边吗？”

    孩童的声音又尖又脆，直接飘向了墙的另一边，她大惊，一把捂住了怀和的嘴。

    十九岁的少儿郎，已然是可以执掌一方兵权的太尉了，陛下对季眠的信任和青睐震惊了所有人。

    她将头靠在他肩头，一点也不想松开手:“不一样的，那时的的确确是想出府，现在的的确确是想来见你。季眠，我真的很开心。”

    涟娘小声提醒道:“郡主？你小心些。”

    崇元七十九的年节，似乎是孟闻缇印象中最热闹的一次年节。

    可孟闻缇对歌舞美酒并不感兴趣，她侧头悄悄打量着季眠。

    从宫宴一开始，季眠的脸色便不太好，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对身旁阿谀奉承的朝臣也极敷衍，似是有心事。

    孟闻缇理解懿宗的心情，他原就是被封在岐州的王，深谙百姓流离之苦和失家之痛，朔城收复，他比任何人都高兴，自然对季眠喜爱得不得了。

    她心满意足又满心欢喜地端详着妆镜中的自己。

    也不知季眠会不会喜欢。

    粗略地算一算，季眠这个时辰，应该也已经回府了吧。

    “涟娘，你看我这簪子好看吗？”

    墙的另一边突然传来轻轻的清咳声，像猫爪子一样撩动她的心。

    孟闻缇依依不舍地松开双手:“下一次见面，或许就是在宫宴之上了。”

    孟闻缇闻声望去，是几位令人眼熟的大臣，他们笑得谄媚，让她暗生不悦，却依然耐着性子等待他们到底想说些什么。

    初见季眠，她方及笄，年少天真烂漫不知忧愁，而今她已经二十又一了。

    孟闻缇抿着嘴笑，两条腿跨过墙檐，垂眸向下看去，见庭院内立着一位绾衣男子，他本双手负在身后，骤然见墙上长出一个人来，却并不惊讶，脸上虽然无甚表情，可笑意分明直达眼底。

    “当然了。”

    他看着她，张开了双臂，她见状，没有一丝犹豫地跳下墙头，扑进他的怀中。

    耳边传来季眠低低的轻笑，她不禁脸一红:“我是想来见你的，可是父亲大人不准我出门。”

    时间过得真的太快了。

    怀和年龄小，不知孟闻缇想做什么，不解地问:“阿姐，你要做什么呢？你是不是想去看隔壁的季副将，可是阿姐你说过的呀，京中百姓那么多人都看他去了，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于你何干吗？”

    她忍不住笑开，让涟娘好好看顾怀和，自己却一只手扒上了假山，两只脚登上观景石。

    “真的吗？”她抬起头，一脸期待，被唇脂浸染的嘴唇娇艳如红莓。

    “涟娘，这新式胭脂衬不衬我？”

    季眠失笑，他牵过孟闻缇的手来到墙角下的方石旁，他一脚踏上方石，双手托住孟闻缇的腰，轻轻松松将她高高抱起。

    她俯身望去，季眠的双眼里盛满了动人月色，如墨的眸在夜色中显得更加清透摄人。

    宫里头的人很是会看眼色，已经习惯性将季眠和孟闻缇的座位排在一起了，宴席之上，觥筹交错，一面欣赏舞姬的舞姿，一面品尝特酿的御酒倒是很不错。

    可是，这样的恩宠，对于他来说，真的是件好事吗？

    这一番行云流水的动作可谓是一气呵成，孟闻缇反应过来时已然坐在了高墙上，季眠的双手仍然稳稳地扶住她纤细的腰肢，以防她不慎摔下。

    她转身正要离去，却突然犯了难，她回看季眠，十分不好意思:“我上不去了。”

    “嗯……”季眠细细回忆了一番，“那时候，郡主也是因为被关在府中，所以才爬上我院中高墙？”

    怀和瞪圆了眼，一脸惊恐地看着孟闻缇，孟闻缇食指比在唇边，示意她噤声。

    她用过晚膳之后，拉着怀和的小手在偏院散步，却不知是怎的，竟然移步到了初次见面之时她爬墙的假山旁。

    涟娘从未见过孟闻缇因为一次宫宴如此上心过，忍俊不禁:“郡主，可以了，再打扮可不就比天上的神仙妃子还要漂亮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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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眠含笑应道:“是。”

    她抬头望了望天:“今夜月色真好。”

    “涟娘，我这身裙子怎么样？”

    “是。”

    六年的时光，原来光洁的假山也爬上青苔，墙角处蔓生了许多红莓的枝芽，其中有只小苗附着在墙上，攀得极高，眼看就要伸出墙头了。

    “我也是。”他低声回应，用手轻轻摩挲她的发。

    从墙的另一边传来怀和的声音:“阿姐，父亲母亲似乎往这边来了，快回来吧。”

    “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她正想开口唤他，却被对面的人生生截住:“季太尉可真真是少年英雄，年纪轻轻便位及太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