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师徒(2/4)

    沈越入门十二年,同他山中修行七八年,从未怨过练功辛苦,也从未吵着要下山去。小徒的耐性一向很好,就现在今天这事情上也是。

    “是这样吗?”沈白霜的声音低下来,仿佛老故事里头诱人坠落的水鬼,“你现在不敢了吗,沈越?”

    习武之人绝不会容许要害被人所制,可是沈白霜仍旧安睡,脉搏轻缓。

    “今日晚课就在这里上吧。”沈白霜示意他坐下,习练内功。这孩子如今眉目舒朗,气息绵长,端正静坐时褪去了少年的稚气,异于平时恭谨温和的神情。

    他的神态松弛,窗外雨声停了,静谧的月光洒在窗纱上。沈越一时为这种宁静所捕获,他坦承:“弟子不敢亵渎师尊,只想暂时将您稳住,以免……以免弟子陈述爱慕之情后,被师尊抛下……”

    何况现在他也不在意,他在意的是——

    “是。”沈越收好,他不会问为何突然决定了出发时间,沈白霜不需要对他解释。

    他俯下身,凑近那对唇瓣,却忽然停了,转而把僭越的亲吻落在沈白霜的额头。

    “好孩子,你这样看我,倒是比平时低眉顺目的时候直白得多。”沈白霜抬起沈越的下巴,又一次叹息,“你想对为师做什么?”

    沈越悄悄站起来,绕过摇曳的烛影,站到沈白霜跟前。沈白霜人称含霜剑,行走江湖时有玉剑郎君的美称,就算年届而立,也依旧风华不减。

    “师尊?”沈越今日比平时多运功了一炷香的时间,睁眼时沈白霜已经手支着额头,合衣而眠。

    沈越从师父淡然的语气中辨别不出他的情绪,可是沈白霜向来独来独往,从不曾有人敢欺辱于他。沈越此番已是大不敬,早做好了事败的准备,涩声道,“师尊……不把我逐出门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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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越绷紧了腰背,直挺挺跪在地上,“师尊……请您责罚。”

    沈越悚然一惊,顾不得命门被制,扑通一声跪了,“师尊——啊!”

    沈越咬牙不语,漆黑的眼珠儿直勾勾地看着师父,嘴唇倔强地抿着,眼中的渴求却大胆而奔放。

    “可是你还准备了催情之物,下在茶里。你一向聪敏谨慎,担心催情药效发作之时为师还没被软筋散放倒,多生事端。饭后还有一道茶,你想得很好。”沈白霜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弟子,线条鲜明的下颚冷峻而优美,“你想对我做什么?”

    “我责罚你什么?”沈白霜从腰间解下剑,放在桌上,面色依旧平和,“为师不察,险些令你铸成大错。你十岁随我上山,幼时又遭逢大变,这些寻常道理,原是我该教导你的。”

    “师父教你,这种寻常迷药,可以运功化解。只需观想真气如泉水淘洗经脉,运行两个小周天即可。”沈白霜仍旧坐着,星眸微垂,那神情哪有半分睡意,“你初入江湖,见了什么‘罗汉’、‘天王’之类的药名,便觉得是上品灵药,以后断不可胡乱在那坊市间的药铺,或是什么兜售秘方的江湖人手上买东西。你可记得了?”

    “你该有话对我说吧,沈越。”沈白霜道,“如果我真的被你用药制住了,你待如何?”

    锐痛如同无数牛毛细针,由右手腕钻入手臂,饶是沈越素来沉稳隐忍,也禁不住痛呼出声。他冷汗涔涔地捂着手臂,沈白霜放开了他。

    沈越满面涌上血色,却不肯糊里糊涂地坠入爱欲中去,他嗓音干涩,缓缓道,“师尊,我早就心悦于你,不能自拔。徒儿知道此等行径令人不齿,甚至会伤害您,只是……唯有把您禁锢起来,我才能放心地得到您……”

    沈越瞳孔微微收缩,呆怔望向沈白霜。

    “师尊?”沈越轻唤,手指小心翼翼地落在沈白霜的脸颊上,比想象中还要柔软的触感令他呼吸一滞。他默默数着沈白霜的呼吸,手指下滑,落在那段令人遐想的脖颈。

    “呃!”他忽地一顿,手腕被扣,一只微凉的手指压在他的脉门上。

    他抬头看了一眼桌上静卧鞘中的含霜剑,强忍着泪意看向沈白霜。

    “师尊……”沈越叹息,手指略过沈白霜挺直的鼻梁,精致的唇珠。平日里看起来质如玉髓的地方,竟然出乎意料的细腻柔软。

    “若是别人,我必令含霜取他性命。”沈白霜平静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裂隙,慨然叹道,“你年少无状,然而其情可悯。更何况,我对你亦有不伦之情。”

    他弯下腰,沈越惊愕的脸在他柔和的目光中放大,然后是嘴唇的触碰。那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带着情欲的摩擦,只是唇瓣相抵,厮磨继而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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