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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幕遮轻笑着,看来师父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很舍不得,没准此刻正从银阙宫某处向下窥探他呢,这么着急的把自己送下凡,只是因为不肯面对内心的折中之策吧。
此刻,他知晓了师父暗藏的心思,心里仿佛有无数只蝴蝶在翩翩起舞,他真想现在就回到天上,抱着师父再亲一次。师父那薄薄的嘴唇,让他既喜欢又害怕,像个无底洞般,吸食着他的灵魂,如果可以的话,他要一直与师父交颈亲吻,比水中出双入对的鸳鸯,还要缠绵几分。
“赵兄,你......你怎么了?”玉琼楼看赵幕遮眼神锐利,狼一样泛着绿光,试探着打断他。
“没什么,继续赶路吧。”赵幕遮恢复了之前的云淡风轻,淡淡笑着,眼中包含的情绪,玉琼楼一点也看不懂。
直到这时玉琼楼才注意到,他这位新认识的朋友身上穿的是件纯黑的外袍,一点花纹也无,在这炎炎夏日里,显得沉闷又压抑,可是那布料又很柔软,就像一滴墨跌入水中氤氲开的卷纹那样,藏匿着深沉的情意。
他注意到了赵幕遮手中的剑,“赵兄,我看你这把剑不错,以冰作为剑身,居然也不融化,想来定是一件神器了。”
“嗯,这是我师父赠予我的佩剑。”
“神器随主人出生入死,脾气秉性皆有不同,不知赵兄这把剑叫什么名字?”
赵幕遮抚摸着剑身,想了片刻,“逐月。”
他把剑紧紧握在手中,又重复了一遍,“它叫,逐月。”
15、上元
◎落花时节又逢君◎
解决完棘手的徒弟,魄月心满意足的回了银阙宫,倒不是因为他有多冷血无情,只是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在他看来与赵幕遮分别也就是一时半刻的事,况且自己也给他留了银两,估计这会儿他已经找到落脚的地方了吧,后面就看他自己的造化和能耐了。
魄月打定主意不去帮忙,说好了让徒弟一个人历练,他就绝不能插手,毕竟做师长的应当恪守言行,不能太儿戏不是。
院内石桌上的酒菜还没撤掉,酒杯倾倒,酒水顺着桌沿缓缓向下滴着,魄月走上前去把酒杯扶正。那束诡异艳丽的冥河花静静躺在桌角,花瓣很细,向外放肆的弯曲延展。
“瞧我,竟把你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给忘了。”
魄月这时才有心思仔细端详这束花,地狱道真是物产丰富,先有菩提树经受焚烤不死不灭,后有这花开遍冥河,指引亡灵。
他回想起赵幕遮手捧花束献给他时,眼神眷恋不舍,里面像是装着银河水都盛不下的汹涌爱意。
他不愿去细想,或者说不敢再去想了,他宁愿与赵幕遮保持这种若即若离的关系,再说,还能怎么样呢,做徒弟的尚未表明心意,自己是他师父,还能先去将一切都说破吗,他虽不怎么守教条,可是伦常总不能不在乎,他没办法在前行一步了,他真的做不到。
这花美是美,只是孤零零的,看着不太喜庆,魄月决定给它找几个伙伴,可枉死城那地方太邪性,他不想再只身踏入,故而将嘱托写于纸上,用业火烧掉,消息就直接传到阎罗王的案前了。
阎罗王胆战心惊地接过神君的请求信,一刻不敢怠慢,急忙传了手下去冥河采花,又觉得鬼差们平常只跟死人打交道,估计干不了这么诗意的事,于是屈尊亲自下到枉死城去了。
他挽着裤脚,淌过冥河畔的湿地,嘴里不住的嘀咕,不知道魄月神君是怎么知道枉死城有这种花的,连他这个鬼王都没注意过,难不成是哪个倾慕于他的女鬼送的?
阎罗很八卦地窃笑,也不知是哪个女鬼这么有出息,如果敢叫出名字来,本王定大笔一挥,多送她二十年寿命。
好不容易找出几十株“品貌端正”的,阎罗小心翼翼地将其元神收好,亲自护送到天界去了。
回程路上,他还在琢磨刚才神君看到花时的表情,那那那,那真的是他六界唯一的偶像,魄月神君吗,少男怀春,分明是少男怀春!
不过,他也没胆量亵渎神明,只能寄希望于冥河水,来冲刷自己的眼睛和脑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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