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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日不娶妻，我这心呐，就放不下。兄长都添了三个孙儿，我这儿连个影子都没见着，如何不急。”

    窗外栽着几株芭蕉树，在冷冷的冬雨里缩紧了叶子。这树在冬日里熬不过，也不知杜府怎么选了它种植。也许是郁郁葱葱的宽大叶子，能在萧瑟的冬天划开一道绿意盎然，能叫贵人们心情舒畅吧。

    “母亲，哈哈哈……”他爽朗一笑，“您呐，想到哪里去了。难道非妻就必得是妾吗？这样有意思的姑娘，红袖添香也不错，何必非得收进府里。”

    侯夫人嗔他一眼，抽回手自己揉，把人赶去睡觉，省得看了心烦。

    也因此，从不畏惧死亡。她想或许会死在看病救人的路上，也或许遭逢天灾就没了……

    母死父亲万念俱灰时，认为只要能唤醒父亲生存的意志，就是人生的意义。

    方才睡了会，这会儿花瑟瑟精神十足。睡不着就起来打开窗户，看起绵绵冬雨来。

    小小的她看着卧病在床的母亲，听着父亲的长吁短叹，无能为力时，总会想人生的意义。被母亲揽在怀里的时候，会觉得那就是人生的全部意义。

    花瑟瑟在很小的时候就幻想过以后的死法。

    若说之前还能沉住气，等杜元甫将人安置到流芳院中的消息传来，侯夫人真坐不住了。

    “不行！”侯夫人怒声打断他的想法。

    流芳亦是留芳，是府中最好的客院，那么多院子不选，偏偏选这个，要说元儿没想法她才不信。

    淑妃，这梁子结下了。献药一事，就算两清，再来一遭，她绝不客气。

    他面上随意的笑笑，接着说道：“不过就是新鲜几日，儿子办差用得上她。”

    先是想想跌宕起伏的一天，报恩后的畅快和差点被杀的恐惧交织在一起，说不出的滋味。不惧死亡，却惧怕那种任人鱼肉的无力。

    有兴趣，就留着，他诺大的侯府难道还养不起一个女子。

    侯夫人起身太急，罗帕一甩撞到了扶手，她边揉边厉声补充道：“元儿，侯府的未来都在你手上，平日如何胡闹我都不管，但她绝对不能当你的妻。”

    真要鲁莽的冲上去，就算拼的头破血流，也会倒在贵人身前，恐怕连衣角都摸不着。

    “不行！”

    *

    万千想法中，都是意外，就算是自我了结，也绝不会有把脖子伸到别人刀下的想法。凶徒亮剑时，胸口涌动的愤怒大过恐惧。

    青籽又柔声安慰几句，也没起作用。恹恹的挥退奴仆，早早就寝。

    *

    “当然，母亲难道不信我？”

    哪怕对方是皇妃，她舍得一身剐也得把对方扒下一层皮来。

    派青籽去请人过来，问了一通，都叫杜元甫一句话说了：“我与瑟瑟有缘，郎情妾意未尝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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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奴籍，真玩过头总会有麻烦。

    侯夫人狐疑道：“真的？”

    末了还是提醒道：“别玩过火，好歹也是官宦之后。”

    ☆、是心动

    侯夫人的日子过得舒心，虽有糟心的婆母，丈夫也在明里暗里帮她挡了不少，侯府内宅尽在手，没别的事，这眼睛可不就都盯着儿子。

    母子二人四目相对，杜元甫坦荡的任她瞧，见那双与自己酷似的眸子里尽是真诚，侯夫人总算放下心。

    她懂得借势蛰伏的道理。这一想，思绪又滑到杜元甫身上。

    杜伊与她在门前纠葛许久，难保没被有心人看在眼里。转念一想，看见又如何！

    在侯夫人锐利的目光中，杜元甫快步上前检查她的手背，见上头红一片，叫人拿来水袋冷敷，缓了口气道：“母亲想的也太远了，哪里就到妻子的程度。”

    “夫人这下可以放心了。”青籽接过帕子，重新浸了凉水敷上，笑着说道。

    雨打芭蕉的声音，容易牵动忧伤。她趴在窗棂上，思绪万千。

    见识过贵人的手段，花瑟瑟不会再有不切实际的环线。孤勇的人，走不到最后。贵人之所以为贵人，就是底下人把她托起。

    再后来，她便想不出来了。治病救人是本能，因为父亲那么做，她也想仿照父亲的路走。父亲没能救回母亲，那她就踏遍河山，访遍名医，不叫自己手上出现遗憾。

    除此之外呢？她想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