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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行简背着手站立在台阶上,居高临下望望这二人,他微微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寒冷的风掠过他的身侧,他随手脱下外套远远的扔出去:“什么时候正式出家?把我的僧袍拿过来。”

    贼眉鼠眼的僧人们急忙一拥而上,恭恭敬敬的替他穿好僧袍,一只乌鸦立在枝头不停的呱噪着,整个庙内的气氛看起来很滑稽,像是哪个三线小网剧拍摄的现场,风呼啦啦的从身侧刮过,薄行简冷着脸一动不动的站着,理所应该的享受着这种侍奉,气场比这天气还要冷上三分。

    他其实未必就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只是日常生活中透不过气,想抓住个机会放松一下,也是乔四倒霉,碰巧就撞上来了,活该被这活阎王折磨,但这会儿乔四还挺高兴,乐呵呵和张六对视了一眼,觉得鱼儿上钩了,之后的大笔捐款也在路上,一瞬间生活充满阳光。

    当天的阳光也确实是挺灿烂,屋顶的雪水化开,滴滴答答连成线似的往下掉,一瞬间像是回到了万物复苏的春天,乔四不敢给薄行简把头发都剃光,就说先带发修行,只给他略微理了理,就算是正式‘出家为僧’,又收拾了最大的偏殿出来,铺上暖暖的被褥,素斋素饭伺候着。

    当天半夜三点钟,众人还都熟睡着,薄行简挨个踹开房门,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就让他们通通起床念经,哪有庙里的和尚这么懒惰,晚上还睡起觉来了?于是这小庙便灯火通明,木鱼敲了整整一夜,请来的演员也不会念经,哼哼到最后,哆啦A梦的调调都出来了,总算混了过去。

    薄行简平日里生活奢侈,来这荒芜人烟的地方住着,自然是不习惯的,吃饭勉强能将就,他最大的美德却必须保持着,免得有人嫌弃他脏。

    他一天洗两回澡,洗一次就需要从山脚下的山泉里挑六桶水,还要放在大铁锅里把水煮开,兑上温水放在木桶里———演员们唱了一晚上机器猫主题歌,哈欠连天早睡了,乔四和张六亲自挑水,磨得肩膀上都是大水泡。

    舒舒服服泡过澡,薄行简披上僧袍走出来,继续过去踹门:休息的时间足够,该继续起来念经做功课了,这一下午的木鱼声明显微弱很多,调子汇聚在一起,最后都哼哼成了樱桃小丸子的曲调。

    此时天色已经渐暗,山上视野开阔,风肆无忌惮的又刮了起来,来来回回,渐渐有了呼嚎的感觉,一轮血红的残阳慢吞吞的向下坠,一寸一寸的坠,边缘处晕染了金边,形状圆得让人想哭,薄行简靠着大殿的门槛坐着,两条长腿向前伸展着———

    伴着单调的木鱼声和荒诞诵经声,他的后背抵着腐朽的木墙,渐渐闭上眼,空间与时间逐渐拉长,在这种拉扯下,他整个人都像是被塞进哈哈镜中,身型扭曲起来,一瞬间忘了自己是谁。

    他就这么住了下来,一住住了七天,七天一共洗了十四次澡,踹了二十八次门———他这人有轻微的强迫症,一切次数都必须是双数。

    乔四和张六肩膀上的水泡都变成了厚厚的茧子,庙里的演员和尚换了三批,全都趁半夜跑的,财务支出实在超标,最后一批和尚是找村里的老头子扮得,老头子好,老头子觉少,头发也少,刮两下就是光头,只是念经时总带了些地方戏曲的感觉。

    乔四和张六两个人商量了一下,觉得这样下去不好,感化不了这位薄贤徒,倒先把他们俩给送上西天了,于是想出了新的对策,花大价钱上网买了一套佛学课,自己先苦学了几天,滚瓜烂熟的背了,大殿里放着大悲咒,给坐在底下的薄行简讲学:

    一切众生,心净本净,性本净者,烦恼诸结不能染着,犹如虚空,不可玷污(注1)这个本净就是没有任何污染的纯精神虚空,凡人烦恼忧愁太多,六根不净,使本心蒙蔽,若是接受了佛法,便能回归本心,而‘情’这个字,便是最容易让本心丢失的,所以出家出家,走出了那个家,过往的一切就都能抛散在脑后。

    薄行简倒是听了几句,后来干脆走上来,问到他俩脸上去:“什么是情,什么是爱?这些都是从人心中自然而然流露出的感情,为什么要摒弃掉?爱不是垃圾,不是杂草,爱是伟大的,是深沉的,是应该小心珍藏起来的,爱没有错,深深爱着一个人,同样也没有错。”

    他就在这一瞬超脱,忽然觉得浑身的经脉都通了似的,郁结在心的愤懑也一并消失,他就这么走了出去,看着这破破烂烂的寺庙,他弯腰便拎起墙角的木棒,咣咣咣砸碎玻璃,又一脚踹坍低矮的危墙,将自己那寒酸的住处也一并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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