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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地,关瑶心中莫名生出些怪异感来。不管是老者适才挥别时的笑容,还是此刻的背影。
毕沙罗的扇面,绣着双鹦衔枝,关瑶的团扇很是华美。只倒春寒才刚过不久,扇儿吹来的冷风扑到脸上和颈间,让人凉意瑟瑟。
待喜彤应声去了,关瑶才转身入了书房。
“小姐是说鸡鸣散?”
落入掌中的,是条穿着几枚彩珠的穗结,既可做物饰,亦可头尾相连套在腕中。
崔复识满意地笑了笑,叠起眼角道:“好了,天时不早,老夫也该回了。”
书架前的长案之上,琳琳琅琅地铺着各色雕具与各式木胎。案旁的木凳,青年正低着眉做活。
“特意”二字关瑶咬得特别重,颇有种做好事前要先邀夸的意味。
“有事?”许是被她盯得不耐,裴和渊终于开腔了。
偏关瑶还浑然不觉。
天造地设,亏她说得出来。
边角挖具,他执起软帚,细细地拂去木胎上的碎屑。
崔复识徐徐笑着,对裴和渊道:“衍思,你性子淡,你夫人是个外朗的,倒与你相补足了。”
痹症?
话还未完,关瑶便毕恭毕敬地叠起双手去接,嘴里无比恳谢道:“谢老师赐赠,我一定好好带着。”
裴和渊仍未抬头,还是那般不声不响地专注,似是已入迷,对关瑶的到来毫无反应。
裴和渊上前一步:“学生送老师。”
清雪一般纤尘不染的郎君,疏离之中,带着孤绝寡欲的气韵。而亦是他那周身之疏离,让人不敢轻易靠近,却又忍不住想靠近。
关瑶支肘于案面,弯下腰捧起腮,瞬也不瞬地盯着自己夫君。
关瑶点头:“对对对,你去把那方子寻出来,里头的药抓齐几幅,全给送到崔府去。若老师用得好,往后定日子送。”
裴和渊抿了抿唇,指节微蜷。
闻言,关瑶目光湛湛地抬起头,欢快道:“老师是说我与夫君相配得很,堪称天造地设么?”
关瑶掩上门扇,轻手轻脚走了过去。
迎面而来的,是书墨并着些浅淡的樟木味儿。
她想起外祖父去世的前一日,也是这般精神矍铄,在花园子里来回地逛,拉着儿孙的手或是叮咛嘱咐,或是微笑注视,平平常常的温慈目光,不见有何大憾。
“我今日不用笔墨。”裴和渊头也不抬地说了句。
裴和渊斜看关瑶一眼。
但不同的是,外祖父缠绵病榻多年,那日的反常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而这位崔司成除了腿脚有些慢外,瞧着还真不似有恙在身。
老者拄着手杖,缓步走出院落,因那满头华发,背影愈加有迟暮之感。
关瑶想了想,招来喜彤问:“外祖母用的那张方子我是不是拓了一份来着?”
更别提被那阵阵风息腾扬起的木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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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给夫君打扇?”关瑶松了口气,立马转献殷勤。
崔复识又去看关瑶,笑道:“姻缘天定,你二人既已成夫妇,想是上天自有其意在的。你二人啊,定要美满和乐。”
关瑶受了那穗结,那股子爱不释手的欢喜,瞧着分毫不似作伪。
崔复识呵呵应过,又回身拍了拍裴和渊:“莫要沉在往事出不来,向前看,总是好的。既已成家,往后便好生过日子罢。你父亲若泉下有知,定也欣慰。”
日阳拂槛,透过窗格打在他一袭白衣之上,令他周身似是浮着霞雰。
崔复识摆摆手,无声拒绝了。
磨墨侍笔说得好听又文雅,她实则也无从下手,还是打扇好些。虽然摇扇也累手腕子,好歹比化砚推墨来得简单,还不耽误她欣赏夫君这张玉容。
可翌日才知,那是老外祖在交待遗言。
裴和渊盯着崔复识的背影,瞧着似有些失神,待关瑶问到第二遍时才在转身回书房前,淡声答了句:“老师有些痹症,阴雨天腿脚不大灵便。”
“谢老师吉言,我和夫君很恩爱的!”关瑶忙不迭应和道。
“有事的。”关瑶极认真地点点头:“夫君,我特意来帮你侍笔磨墨。”
关瑶偏头:“夫君,老师的身子可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