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尽兴（h）(2/3)

    她那么没用。

    子微带她去了后山，空寂的山脊处，独立一座破败庙宇，为一片白茫茫所覆盖，端庄深邃。

    楚璠微怔，纤细的睫上落了一片雪，融化成冰凉的水，神情空蒙。

    香炉在燃，四处却更暗。

    他拉着楚璠踏进侧室卧房，里面陈设更是简单，一塌一几，墙柜册籍林立，窗棱掉了漆，里外都结一层寒霜。

    ＊

    “这是……”楚璠步履轻慢，似怕惊扰了这一方寂静。

    这是秘术被打断出现的排异反应，随着剑骨的生长更为严重。何为不老，以命脉相连，只要楚瑜不死，她便也不死，这便是不老。

    子微收剑归鞘，然后转身看她。通透的雪反射着初晨的一抹冷光，落在他银霜发丝上，空净剔透。

    分得清依赖喜爱，分得清纠葛深情吗？

    楚璠缩了缩脖子，“鸳花居然生在这么冷的地方？”

    没了鸳花，没了剑骨，她一个废灵根，早早就死了，性命都是从旁人那里讨来的，又何谈其他呢。

    “累了便睡吧。”子微轻叹，“你是该休息了，其他事，不必多想。”

    鸳花离体，楚璠的凡人之身越来越虚弱，额上渐渐冒出些汗，四肢僵硬，唯有背部是热的，显出一种灼烧感，冷热交替，疼痛难忍。

    ＊

    “我幼时的住所，现在是昆仑的诫厅。”子微不用术法，上前点了一枝松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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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里也很朴素无华，只布置了香炉、净水瓶、还有微光轻燃的长明灯。

    子微站着等了会儿，最后实在看不过去，拨走鸳花，弯腰把她横抱起来，塞进床榻里，“不要强撑。”

    楚璠一怔。

    子微将她手中的鸳花解下，二十四轮崆峒印灵纹显现，缓缓推入地层，鸳花落地，自觉沉睡生长。

    过了很久，她视线重聚，楚璠点了点头，“道长，我可以的。”

    这里似寺宇庙堂，却并没有观像石刻，楚璠悄声问，“这是拜哪座大士？”

    他弯下腰，离她很近，眸中暗色渐深，“璠娘，你若不在乎他了，那才是道契真正解除之时。”

    子微吻上了她的眼睫，舔去水珠，“你分得清吗？”

    楚璠呼出一口气，“道长，我有些累。”

    多像她现在。

    她瞬间就不想休息了。

    实在不该总是想着要作弄她。

    她揉了揉腕上的叶芽，花藤便又收紧了点，颇有灵气地绕着她指尖缠绕，纤细轻柔，憨态可爱。

    楚瑜便想让她做列子。

    临近昆仑，迎面而来的寒风，吹得她额间微凉。

    楚璠蹲在地上，垂着脑袋，“它为什么会认我为主？”

    鸳花用叶片抱住了她的小指，淡白花苞蹭着指盖，像黏人的猫，撅着尾巴缠绕挽留她。

    昆仑山全年覆雪，往深处走更甚，霜棱几乎无处不在，四周都裹挟着令人难以忽视的寒气。

    楚璠把手靠在膝盖上，撑着腮，去抚弄它的花苞，“小花，你眼神不太好呢。”

    “不拜先祖。”子微摇头，缓声直叙，“拜自己。”

    楚璠把下巴塞进绒毛中，呵出的热气全都喷在尾尖上，痒而温热，子微又显得有些后悔了。

    世上有一种植物，名为列子，寄生在其他大树的根茎之中，依存不休，汲取营养而活。

    子微想了想，还是从袍下伸出根狐尾，盘缠在她肩颈上，遮住迎面寒风，“快到了，再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