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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有来生,她定要为将军穿一次嫁衣。

    闵于安快步走出汤池,披上衣袍,高声唤道:“来人哪,更衣,准备笔墨!”

    距入军营已经一月有余,训练慢慢步入正轨,她夜间给自己的加训一日比一日重,却得不到充足的休息。

    年少之时也曾穿过一次嫁衣,大邺最厉害的裁缝所致,珠光宝气华贵至极,那大概是她这一生之中最美的时刻。可惜了,那嫁衣并非为了将军而穿。

    真好,真好。

    她还有机会。

    将军!

    闵于安这才回过神来,随意摆摆手:“不必了,不过是做了个梦,魇着了。都下去吧,本宫一个人静静。”

    温热的水浸透皮肤,她将脸埋在颤抖的双手里,泪无声落下,伴着轻泣,嘴角却扬起了一抹笑。

    年纪大的人很少穿着鲜艳的颜色,因为世俗,因为眼光,她那身红袍是为了将军穿的。

    待宫女们纷纷退下,门被关上,她又缓缓坐回水中。

    萧启甩甩脑袋,扔掉乱七八糟的心思,跳下床铺,按部就班穿衣洗漱。

    方才回话的宫女,见公主迟迟没有吩咐,忍不住抬头,问:“公主可是有哪里不适?用不用奴婢去请太医来?”

    醒来的时候,头晕脑胀,梦中的一切都忘得一干二净,剩那声娇/软的“将军”在耳边回响,反反复复。

    她还不曾出嫁,而将军……还没有死。

    将军说,他自幼流落街头,栖身破庙,后来遇见饥荒,元化十四年进的安北军。

    她低头看自己的手,白皙光滑,骨节分明,而不是斑痕点点枯瘦干瘪。

    第8章 初战

    此刻已经入夏,夜晚躺床/上,翻个身都是汗水,草席上浸透了汗,干了之后又重新被汗水浸染,酸臭味环绕鼻尖,她这一月过的实在是很艰难了。

    商州城,对,商州城!

    命运多舛,她后半辈子全靠着对将军的念想,才勉强撑下去。

    可骤然得知将军的死讯,她再无牵挂,可她不能死,她要守着将军。

    你要永远留在我身边,哪里也不去。

    天色暗沉下来,身体支撑不住,她倒在碑前没了声息。

    那女子一身红衣,清丽绝伦的脸上绽开温暖的笑,鼻尖却有一抹灶灰,显得有几分滑稽。

    闵于安惊得半晌没回过神来,自己这是,重新回到了年少的时候?

    萧启听见自己柔和的不像话的嗓音:“慢些喝,别烫着了,都是你的。”

    梦里有人轻声唤她:将军。

    女子手捧瓷碗,凑到嘴边轻抿一口,下一刻,就是更明亮了些的眼眸。

    萧启做了个梦。

    什么饥荒,什么战场。

    于是闵于安在那边境小城住了下来,每日去坟前陪将军说说话成了她唯一的动力。

    ***

    我的,将军。

    那如今,他一定还在那破庙里!

    大限将至那一日,她似有所觉,已白发苍苍的她换上红色的衣袍,准备好酒菜,打算最后的时间与将军一同度过。

    闵于安腾地站起。

    如今是元化十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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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我定会找到你。

    元化十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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