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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里时刻恐慌着，却无甚慰藉，甚至害怕这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场梦，醒了以后，她还是被困于内宅，整日磋磨时光。

    高矮不一的孩子们手拉着手，嘻嘻笑着，毫不掩饰对她的恶意。

    只说了三个字，萧启的心里却百转千回，有面具遮掩，倒是没有显露出来。

    内里的核儿已被细细去除，只剩果肉，一口下去，软嫩的果肉与坚硬的糖衣混合，舌尖最先品出了酸，糖衣裹挟着酸，果酸与甜味在嘴里肆意绽放。

    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啊，这一点倒是半分没变。

    甜到让人沉醉其中，忍不住一块又一块，最后还把摸糖的手指舔了又舔。

    萧启只能拼命逼着自己，透支着潜能，为此，即便知道了拓拔野的那一刀是直冲面门而来，她也不曾犹豫，伤算什么，她连死都经历过了。况且，破相也是一件好事，起码，贵为太子，什么美人没见过，应该不会对一个破相之人另眼相看，更不用说打她主意了。

    “吃吧，说过的话阿兄都记着呢，咱现在也有钱了，想吃就吃。”容初笑眯眯摸了下萧启的头，即便，面对身高比她高了一个头的萧启，只能垫起脚来。

    他们一同玩乐，拿萧石当个乐子，他们捂着鼻子骂她真脏，活该是个乞丐。

    容初瞧见她那如黑曜石一般的眸子又亮了些许，不由失笑。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萧石没吃过，但不妨碍她想象糖葫芦的味道，应该，是很好吃的吧？

    如今日子越过越好，手里有了余钱，自然是要尽情投喂。

    然后三五成群的小孩子们，就会揣着从父母那里得来的几文钱，去找卖糖葫芦的小贩，红彤彤、圆滚滚的糖葫芦激得人一个劲儿的分泌口水。

    第一次买糖给阿启，唯一的印象就是阿启陡然亮了几分的眸子，容初心里还有些愧疚，自责自己不能给她买更多的糖。

    容初只当她是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有些感慨。

    “好酸。”她想，也没有那些人表现的那样美味，还是外面的糖更好吃。

    老乞丐讨的钱都不够自己吃饱的，两个人分更是少得可怜。

    曾经很苦，但都过去了，未来，一定会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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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阿姐死了，她孤身一人，人世太苦，糖与思念，成了她唯一的支撑。萧启习惯于在身侧系一个锦囊，里面装满了买来的各类糖果。

    这孩子沉默寡言，性子倔的跟个石头似的，整日没有什么波动，唯有吃饭的时候能积极些许，真是阴差阳错给她取对了名字。

    萧石被老乞丐收养的时候，经常被街边玩耍的小孩扔石子。

    ***

    还未等她开心，咀嚼带来的酸就让她皱了眉头。

    萧启点头，不再言语，她怕一开口就会透露自己已沙哑的声音。

    自重生以后，她就一直在逼着自己向前，前路漫漫，暗藏许多危机，不说为护这大邺江山还要付出多少，单是想着即将坐上皇位的闵明喆，她就觉得身后有深渊在撵着，一刻也不能停留。

    没有人能给她解答，老乞丐年纪大了，她问他，只能看见他混浊的眼里流下泪来，无言沉默。

    而今嗜甜的习惯仍在继续，此刻，她腰间还有个锦囊系着，只是糖吃的差不多了，待会得去补补货。

    她那时话还说不顺溜，只阿姐两个字说的清楚，却本能的顺从人类追逐糖分的天性，磕磕绊绊的表达对糖的喜爱。嗜甜这一习惯也保留下来。

    萧启问容初：“阿姐，糖，好，好吃，我们，以，以后还，能不能买？”

    那时候容初跟萧启保证：“阿姐一定会让你过上想吃糖就吃糖的日子！”

    他们挤眉弄眼，舔舐咀嚼，在萧石面前吃的直咂舌。

    闲来无事吃两粒，想阿姐了吃两粒，受伤太疼也吃些……只是无论多甜的糖，吃在嘴里都有些苦。

    她单纯的大脑里并不能理解：我本来就是乞丐啊，怎么了？我碍着谁了吗？

    她天生情感淡薄，又没有人教，却还是能读懂那话里的鄙夷。

    容初低头，抚了抚攥着糖葫芦迟迟不下口的萧石的额头，放缓了声音道：“糖葫芦可好吃了，试试？”

    萧石犹犹豫豫，学着萧启吭哧一口咬下一整个山楂，甜味充斥口腔，是跟肉食不一样的味道，但并不讨厌。

    她张嘴咬下一大颗山楂，牙齿落下的瞬间，酸意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