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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一慌，眼神就容易躲闪，因为心虚。

    “驸马，”萧启听见闵于安在室内叫她，放了鱼竿起身过去。

    走至近前，还没来得及问她有何事，闵于安就拿帕子给她擦擦沾了水的手，问她：“驸马累不累？”

    文人雅士视用手进食为粗鄙之事，可，无意识注视着小公主的人，呆呆地想，小公主吃什么都是这般优雅好看。

    再一想自己比她大个六七岁，啧啧，真是为老不尊，为老不尊啊。

    鱼钩挂上饵料，被她轻巧地抛出，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落入水中，这动作由她做起来格外赏心悦目。

    萧启一时间忘了身在何处。

    船浮于水面，随波荡漾，轻柔的力道传来，好像置身云端。

    远处传来其他船舫上的嬉笑怒骂，有一家几口出来游玩的，也有相识的好友结伴而行。

    迫不及待从桌上抓了个橘子，细细剥好，递给身边人一大半，剩下的一股脑塞进嘴里，唇齿间汁水爆开，干渴的嗓子得到甜水的滋润，她安定下来。

    刚从鱼竿上取了鱼下来，手上还残留着水和鱼腥气，怕脏了她的手，萧启不自在地缩了缩，听她发问，摇了摇头：“不累，公主怎么不出去？外头风吹得正舒服呢。”

    想是这么想，张云沛还是很诚实地遵从了自己内心的想法，搬了个小凳坐萧石边上，接过她递来的竹竿。

    读书人好文雅之事，张丞相也不例外，下棋、看书、饮茶、钓鱼皆爱，他一手带大的张云沛自然精于此道。

    小孩，今日就让你见见世面。

    这小孩还挺可爱，不管是强撑着扎马步，还是举着竹竿钓鱼，都让人忍不住想逗弄些许。

    青葱细指掰开一片橘子瓣，送进嘴里。

    隐约能够听到远处悠扬的管弦琴声，三五好友谈笑风生、吟诗作对。

    萧启不由发怔，她好似从未听过阿姐如此放松的言语。阿姐一直都是沉稳有度，教着她各种为人处事，她是她身后的支柱。

    “好。”

    关于这一点，闵于安与她不谋而合。

    收获的鱼竿扯出水面、鱼儿砸在船板上发出啪嗒的声响，有人取下鱼钩，挂上饵料，复又抛入水里，有人给钓鱼之人佩服鼓掌，恭维的话跟不要钱似的往外洒，钓鱼之人心安理得地接受。

    ***

    她不知道的是，一切都没躲过闵于安的眼。

    小公主低垂着头，睫毛一闪一闪的，专心致志给她擦手。方才回答萧石“好看为何物”的那句话倏的闯入脑中，心生欢喜么？

    登徒子本人心乱如麻。

    耳边传来喧嚣声，外间之人嬉戏打闹，笑声传递过来。

    答应的话脱口而出，萧启就怔住了。

    张云沛静静等待，也不着急，只要有耐心，鱼儿自会上钩，瞅准时机提上来，鱼儿自然跑不了。

    近处是身边人带着清香的呼吸。

    外头那一群电灯泡守着，感情能有什么进展？

    小公主笑逐颜开，也不戳破，心想鱼儿终于上钩，那么，其他的事情也就指日可待了。

    待擦干了水，闵于安收起帕子：“我有点累，驸马陪我坐会儿好不好？”

    萧启像是溺水之人倏的抓住了救命稻草。

    萧启不知怎的，还觉得这香挺好闻的，鬼使神差地吸了口气，香气萦绕鼻尖。等回过神来，她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举动有多么不妥，像个痴/迷美色的登徒子。

    自然是想要同你单独相处。

    闵于安像是没察觉到她的退缩，手上动作不停，上好布料制成的帕子在萧启指缝间穿梭，力道轻柔，却不容置疑。

    不枉我费尽心思寻了好闻的熏香。

    她掩饰性咳嗽两声，捂着嘴挡住半边脸，视线飘忽不定，桌面上摆得齐齐整整、金灿灿的橘子就这么闯进眼帘。

    诸多声音之中，容初不好意思却难掩笑意的嗓音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