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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从未如此连贯且不带停顿、不脸红的讲完了这么一长串恭维话，听得李隆基心中有点不舒服。话都是好话，怎么就那么奇怪呢？

    高力士又瞧了她一眼，转身进宫了。不多时，宫里宣她觐见。

    阿皎曾说，她出生于兴庆宫，可见曹野那姬当时也是蒙受盛宠的。如今得知她是龙，李妙真未免在心中揣测，或许是曹野那姬生产的时候露出了真身，因此吓到了李隆基。

    李妙真笑盈盈道：“阿耶，战国策上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阿耶宠信安禄山，因为他是贵妃娘娘的养子，又多次在您的膝下尽孝。您为了他可以处置驸马都尉，但是，您堵不了悠悠众人之口啊！”

    前些年，听说安禄山拜贵妃为母亲，李隆基自然就是父亲。贵妃在宫中搞了轰轰烈烈的洗儿大典，听起来就像个笑话一样。

    李妙真行过礼后，抬眼看他。他今年已经年近古稀了，白发里掺杂着青丝，一张脸上几乎只能看到干瘦苍白的面皮，深陷进去的眼，以及因愤怒而扭在一起的眉。

    “诸位姐姐求见阿耶，阿耶避而不见，儿只能出此下招了。”她不卑不亢道。

    李隆基冷笑：“哦，你是来给姜庆初求情的？”若不是要顾及帝王的颜面，他肯定会指着虫娘大骂，就凭你，一个异类生出来的孩子，也敢来求情！

    “荒谬。”李隆基当即道：“满朝文武各司其职，去看一个节度使作甚？朕信得过安禄山，这就足够了！”

    李妙真抚着怀里的拂尘，抬眼，似笑非笑道：“是啊，来晚了。我能进去了吗？”

    “闲来无事，我也不想找他。”李妙真不带情绪道：“通报去吧。”

    “不，”李妙真沉稳道：“儿是来称赞阿耶的英明睿智的。”

    “是啊。旁人不理解阿耶的深谋远虑，那是他们愚钝，所以儿不跟他们一般见识。”李妙真真诚道：“儿知道，如今朝中有很多小人嫉妒安禄山的贤能，因此屡进谗言，其中最过分的，当属驸马都尉姜庆初。现在，阿耶将他绑送范阳，让他眼见为实，老实反省，真是妙招啊！儿佩服！”

    夜已深，李隆基虽未睡，但见到她的时候极其不满：“虫娘，兴庆宫是你随随便便就能来的地方吗？！你把这里当什么地方了！”

    踏入兴庆宫寝殿的时候，李妙真想起一件事。

    那一年，贵妃二十六岁，安禄山四十二岁，他还是个三百多斤的胖子。

    谈及养子，李隆基也忍不住回忆起安禄山的质朴纯孝。以前安禄山每次入宫，都先拜见贵妃，再来见他。问他时，他笑道：“这是栗特人的习俗，先母后父。”

    李隆基颔首：“朕也派了人去范阳看他，回来时，都说一切无恙。”

    此话一出口，李隆基愣住了。这两日想来救姜庆初，各种求情的人不少，来称赞他的还是头一位。他不觉问道：“你也这么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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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皇帝看到真龙的时候不该兴奋吗？真奇怪。

    “儿建议，满朝文武都该轮流去范阳探望安禄山，看看边关节度使的艰辛，才能深刻认知到自身的错误。”李妙真道：“您以为如何呢？”

    李妙真微微一笑，心道也就骗骗你这个傻老头子，去的人都拿了安禄山的好处。她温顺地笑道：“所以说，大半个朝堂上的人，都是愚不可及啊，这等人也配当我大唐的高官吗？！”

    高力士眯眼瞧着她，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就算不让进，她也会硬闯的。高力士自觉不如做个好人，他低声道：“陛下郁气未消，公主何必自讨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