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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玉汝你再是机关算尽，可惜你没有儿子……儿子是我的……那是我的儿子……”

    在戏楼里听了会儿戏，顾玉汝感觉有些乏了，就回了春燕堂。

    一屋子丫鬟婆子进进出出，服侍她洗手净面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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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玉汝想到之前她病的那阵儿，齐崿每日来服侍汤药，日日请安都不落下，哪怕从外头回来的再晚，都要来一趟春燕堂。

    顾玉汝半躺在那儿，面上表情不显，声音里却带着淡淡的笑意。

    “……顾玉汝这贱人，一辈子都不愿意放过我……贱人蒙骗了世人，蒙骗了老爷，都只当她是个好的，实则抢人孩子，夺人性命，手段恶毒……贱人，她会有报应的，她儿子死了就是对她的报应……”

    宋妈妈忙道：“老夫人可不当这么说，大姨奶奶就是人老糊涂了，不过大老爷做得周全妥当，您老就别理她，别与她计较。”

    “她还盼着我死呢？”

    这齐崿待嫡母也是至孝，从没在嫡母和亲娘之间做出任何令人诟病之事，甚至齐首辅过世后，如今的齐家是他在当家，他也依旧恪守孝道。

    顾玉汝不以为然：“我也以为我去年冬天就熬不下去了，谁知又挺了过来，其实这人哪，活得太久也不好，自己累，旁人也累。”

    顾玉汝笑着说完，转瞬面露唏嘘之色，“我这一辈子也算知足了，旁人有的，我有，旁人无的，我也有，若说唯一有些遗憾……”

    那齐永宁做得也不差，打从顾玉芳进门，就没正眼瞧过她，顾玉芳这一辈子得到了什么？除了守了一辈子的活寡，唯一得到的就是那个孩子吧。

    她是妻，她是妾，本就该如此。

    其实姨娘和姨奶奶都是当下对小妾的称呼，按理说就一个称呼，这老妪不该发如此大的脾气，可这其中还有一层关系，她本身是齐老夫人的亲妹妹，若是当年没成为老太爷的妾，现在上门可不得人人称呼一声姨奶奶？

    若是她能管住那孩子……其实那孩子会如此，何尝不是她纵容的？因着早年那场意外，她虽嘴里不提，但心里多多少少也觉得从不从文其实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重要，所以自己种下苦果自己咽……

    “倒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杏春阁那边来报，大姨奶奶没用午饭。”宋妈妈轻声道，一边帮她掖了掖被角。

    ……

    这嫡子倒在战场上立了大功，却也战死沙场，身后加封再是荣辱，能还条命来？

    “看您老说的，老夫人你能康康健健的，对咱整个齐府都是大好事，这府里上上下下谁不巴望您好好的，永远坐镇在这府里，当咱们的老封君。”

    若说唯一有些遗憾的，就是坤儿的英年早逝。

    话音突然停下，顾玉汝神色有些恍惚。

    敏月来了，专门将宋妈妈叫了出去说话。

    再加上老太爷的妾可不止大姨奶奶一人，其他还是姨娘，唯独她被改了称呼，这就有点让人意味深长了。

    还有呢？

    她这话有些一语双关之意，宋妈妈懂，却只能低着头装听不懂。

    彼时顾玉汝已是人到中年，自然不可能再生一个，等半年后她终于从丧子之痛恢复过来，便将大姨奶奶所生的二少爷齐崿，记在了自己的名下。

    可谁也不想这样，她拦过也隐晦的劝过，是她自己要死要活、手段用尽非要一头硬撞进来。

    “你也累了，朝中公务繁忙，你还惦着我这身子，有宋妈妈她们侍候我就行了，你也去歇着吧。”

    顾玉汝倒有一子，可惜此子喜武不喜文，齐首辅几番教导无果后只能随他，谁知这一随就是一场穷其一生的追悔莫及。

    顾玉芳大抵恨了自己一辈子。

    “行了吧，就你嘴甜！”

    也因此，大姨奶奶苦熬了大半辈子，就是想熬死亲姐姐，也好让自己体验一把做老封君的尊荣，可她为何还不死？明明眼见去年冬里就快不行了。

    等宋妈妈回来，顾玉汝问：“有事？”

    老妪喋喋不休，谩骂不止，小丫头也不敢插言，只能垂头耷脑地站在那儿。

    像去年顾玉汝身子便不大好，哪怕每日公务再忙他都会去春燕堂请安问好，就只差日日在床前服侍汤药了。

    既然如了她的愿，那以后也就没有所谓的姐妹情。

    认真来说，如今这齐府的几位当家老爷，没一个是老夫人亲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