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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还不到四月，天还没热起来，落了水又被夜风一吹，所有人都瑟瑟发抖。哪怕那十几个护卫英勇干练，自是也不禁有些六神无主。

    谁都没想到船会漏水, 会沉。

    至于薄春山，就如顾玉汝所言，他们只是偏居一隅，苟且偷生罢了。如今南晋局势混乱，寇患四起，薄春山就算城破之际没死，只要他还一日当着那劳什子民兵团长，就不定会死在什么时候。

    这时他们已经进入了钱塘，尤其齐永宁顾忌顾玉汝之前所言，找人告密自己的将要潜逃去北晋，所以他专门留了条心，过了西兴堰后，就命船离开了运河段，走了分枝水路，还是一路捡了人少偏僻的水路走。

    “先找个地方升火，把衣裳都烤干，再说后续事。”

    好不容易找到一块空干地，侍卫们去砍伐芦苇升火烤衣裳，此时已经是一夜过去了。

    看了良久，他才道：“等烤干衣裳后，先去附近的城镇。”

    “你就不能教他点好的？”

    就在顾玉汝和薄春山说话同时，真应了薄春山的乌鸦嘴, 齐永宁正在当‘落水狗’。

    而且他考虑良多，若是回去面对的情况不好，不如让顾玉汝先待在外面，他想得是把人暂时托付给顾元龙，倭寇总不可能打入萧山卫去，等事后定波那里局势平稳点他再来接她。

    这艘船本就是他们临时准备的, 船在运河上走, 一般不会发生船沉之事，所以船上根本没有配会修船的船工。

    “公子，怎么办？”

    歇了一晚，第二天薄春山等人就打算启程了。

    薄春山急着要回定波，如今定波那边局势不明，他们走了快半个月，还不知那伙倭寇有没有来，现在对他来说时间就是命。

    尤其他人前自持，即使受到惊吓也不能人前表露，主要是怕乱了人心。

    “臭小子都喜欢这些，你看哪家臭小子不是上树掏鸟窝，下河摸鱼？”

    这芦苇比人还高，其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短纤毛，不光扎人还望人鼻孔里钻，幸亏侍卫们的刀还没丢，就这么一路砍着芦苇，一边踩着淤泥往前走，等走出这片芦苇地时，所有人都形容狼狈，精疲力尽。

    .

    一行人越过杂石密布到处都是淤泥的滩涂地，因为天黑只能借着月色找路，所以来到一片芦苇地。

    黑灯瞎火的，哪怕船上的护卫都干练勇猛，这一出也让所有人都手忙脚乱。

    至于顾玉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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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路行程真如顾玉汝所言，开始便不顺，可不管如何，北晋他是一定要去的。

    也幸亏这附近是滩涂之地，若是走到江水湍急的地方，即使不死几个人，也会有人被水冲走因为失去联系。

    还是先去北晋再说。齐永宁在心里暗暗道。

    而当发现时，已经晚了，船以极快的速度倾斜沉没，当时齐永宁正命人放下一艘备用小船，人刚上船，小船就因大船的沉没被带翻入水。

    齐永宁看着东方破晓的晨曦，眼神暗沉。

    船肯定不能无缘无故沉，发现船漏时船手去查探，说有人把船底凿了几个窟窿，齐永宁几乎不用想就知是谁干的。

    此时齐永宁的状态也不甚好，发髻早已散去，浑身湿了个透，他不会水，虽有护卫的及时相救，还是喝了许多水。

    他还想像当初来时那么赶路回去，势必就不能带上顾玉汝一起走。

    一片混乱之后，落水的人都被一一救上了岸。

    ……

    对话还在继续, 夜也还漫长。

    邵千户都同意了，谁知顾玉汝却不同意。

    发现船漏时刚好入了夜，又走到一片廖无人烟的滩涂之地。

    他们毫无所觉，还是负责掌舵的船手发现船怎么歪了，才知道船底竟然漏了。

    “不过若是儿子，总不能把他扔出去吧？”他认真考虑这个可能，口气有些嫌弃，“养还是要养的，到时候我教他习武打架, 下河摸鱼, 上树掏鸟窝。”

    又是那个薄春山！

    此时他正一边呛咳，一边把嘴里的水往外吐，心情糟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