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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梓倾应了，坐下来端碗，一勺一勺地“为君分忧”。这汤圆做得软糯可口，甜而不腻，尤其是汤圆的馅，除了寻常用的黑芝麻和红豆，还有种说不出的回味。

    “臣妾给您揉揉。”

    俩人冷静下来面对面，气氛变得怪怪的，她突然拘谨起来：“臣妾……御前失仪，请皇上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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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重新上手，试图去安抚他那片不仅很红，而且滚烫的耳朵。她轻轻地揉搓了几下，左边的没好，连右边儿的耳朵也像被传染了似的，跟着烧了起来。

    他在想，或许对于华梓倾而言，这一场帝后之盟，终究不过是权利之争的手段。一场盛世的婚礼，不缺声势荣华，缺的是一颗真心。

    夜色中，几盏飘摇的灯火簇拥着身姿窈窕的人儿，渐渐远去，皇帝站在窗前，眉眼间也染了霜色，渐渐落寞。

    他还绷着脸强撑：“你瞧瞧你干的好事，朕的耳朵让你拧肿了，万一此时要见臣工，那可怎么好？”

    她险些站不住，亏了身边的吴千及时伸了手臂，供她扶了一把。吴千惊诧道：“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华梓倾斜了一眼，皇帝生得白净，那只耳朵一红，就红得特别醒目。

    皇帝忍不住失望，她吃完小坐了一会儿，起身告别，他便叫吴千领人打着灯，送她回春晖堂。

    除去华丽冰冷的饰物，洗尽铅华，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依稀记得若干年前，她也曾经是一个像华梓倾那样，明媚干净的女子。

    这么远的距离，她只能看见窗边人的剪影，皇帝也只能看见灯火簇拥下，她大致的身形。

    “劝什么劝？”李成禧悠然自得，“往后你就习惯了，什么叫打情骂俏。”

    她不揉了，退了半步站下。

    可是，皇帝仿佛能清楚地感觉到她的目光，澄明清澈，像天边的月亮，就那样直直地、猝不及防地，照在他心上。

    “……”

    屋里一对打闹得凶，外头吴千愁坏了，他看了看李成禧：“师父，要不要进去劝劝？”

    他话不中听，但华梓倾随着他的目光指引，看见了桌上一碗桂花汤圆。

    “朕这会儿不饿，正好，你替朕吃了。”

    皇帝自知在华梓倾面前动武是占不了便宜的，于是主动先松了手，他“柔弱”地咳了两声，又指一指自己的耳朵，三分撒娇七分委屈地说了声：“疼……”

    皇帝的心思却不在汤圆上，默默地看着她吃，他半晌说了句话：“你这次离宫，需一个月才能回来。”

    他正要关上窗，却见华梓倾站在小小的拱桥上停住了脚，她盈盈地回头一望，望的，恰是他的方向。

    华梓倾顿时泄了气，看他一眼，缓缓地放开了他的耳朵。

    **

    他盼着华梓倾能说点什么，若能不负所望，说出些思念之意最好，若不然，如她酒醉的那晚，说句舍不得也行。

    她飞快地收敛了神情，不露声色，淡淡地说了句：“没事。”

    快走到春晖堂的时候，华梓倾突然一阵心慌气短、头晕目眩。

    华梓倾心中也很疑惑，她身体一向很好，从无这些症状。她做了个深呼吸，感觉似乎并不严重，就是浑身不舒坦。

    回宫之日，即是大婚之期。

    这个时辰，她披散一头长发，只着柔软的寝衣。

    然而，华梓倾似乎没察觉他的离愁别绪，她吞下最后一个汤圆，郑重地点头，“嗯”了一声。

    这轻轻软软的一声“臣妾”，煞是悦耳，皇帝听着心也软了。

    再想想前几天沈娆对她说过的话，如今宫中风云诡谲，局势扑朔迷离。

    “你刚刚鬼喊鬼叫的，该口渴了吧？”

    广慈宫，太后端坐于铜镜前。

    皇帝看见，她的双颊也都红了，像初熟的果子，甜美可口，等君采撷。

    “好吃。”

    皇帝当日为了整治卢名和那道士，期限说得越长，他俩越难猜中同一个黄道吉日。现在，他庆幸自己只说了两个月内，而卢名掐算出的日子，距眼下只有一个月了。

    她之前已经出过两回丑了，一次吃多了蟹肉，非要怀疑自己中了毒；一次喝多了酒，闹得皇帝一宿没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