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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轮夜幕降临,小贩收了摊子,商铺关上门,就连白日里人声鼎沸的茶馆也只在门口点上两只灯笼。步履匆匆的挑夫赶着回家,脚步在石板上发出声响。家家户户亮起一盏盏昏暗的油灯,一家人围在桌旁吃饭。一阵敲门声响起,挑夫的妻子开了门,稚幼的孩童从院子里奔出投向父亲的怀抱。
巷子里的孩子成群结队,在宁长渊经过的路口冲他扔牛粪扔石子,年仅九岁的孩子背着采药归来的背篓,沉默着走过。
他这样冷淡的反应,让那群毛头小子更是变本加厉,一个个跳上前去抢他的背篓。宁长渊紧紧拽着背篓,却被他们你一拳我一脚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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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阵嘲笑:“你那样看我做什么?这里谁不知道你娘是个□□,最爱勾引别人家的男人,你这个□□养的,连亲爹是谁都不知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还未停止,一个拳头便挥了过来,郑义尚未反应过来,又是接连几拳落下。郑义挨了七八拳,半边都被宁长渊打肿,他怒从心起,与骑在他身上的宁长渊搏斗起来。
阿音并不懂暗娼是什么意思,透过周遭人的敌意,她只能模糊猜到不是什么好词。她看见鬥游巷的女人们总聚在一起咒骂那个美丽的女人,鬥游巷的男人们总在女人家附近晃荡,想要看上女人一眼。
宁长渊年纪比郑义小上几岁,身量给矮了半个头,可是这一打起架来却是凶狠不已。他不躲不避全然不去管落在自己身上的拳头,只管往郑义的命门上揍,目光凶狠双目猩红,真像是想要郑义的命。
一群顽童里,年纪最大的郑义一股脑将背篓里的草药倒出来,一群人笑着去踩,两个人拦着宁长渊不让他上前,直到同伴将草药踩成一团烂泥。
楼内的琴声、箫声、筝鸣,还有污秽不堪的□□在那一声雷响后尽数消声。
一闪而过的电光照亮屋檐一角,有一个身影蜷缩在外面,在寒风之中瑟瑟发抖。
“你名叫阿音,可惜又眼盲,不如,日后就叫盲音吧。”这是小姐为她取的花名。
夜间狂风吹舞,檐角铃铛疯狂作响,百草呜咽,枝干细嫩一些的树木都被吹弯了腰。地面上旋起小小风卷,裹挟着细沙乱转。天际闪过一道无声白电,空气之间一片窒息的沉闷。
盲音静坐在窗边,一双眼睛对着窗外,一声沉闷惊雷在天际炸裂,顷刻之间,天界好似放了水闸,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宁长渊双拳紧攥,怒从心起:“你还我草药!”
阿音曾路过宁长渊家门口,瞥见了那个坐在院子里的女人,女人穿的朴素,因常年卧病的原因身形有些消瘦,可是一张脸长得极为美丽,浑身上下却散发出一种清绝孤傲的凌厉之感,这样一个美艳的女人,与她对视都会在目光中败下阵来。
那年盲音六岁,因双亲在地震中去世寄宿在晋城舅舅家中。某日深夜时分,外头又是打雷又是下雨,吓得她心惊胆战睡不着觉。屋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实在害怕,却还是壮着胆子搬了条板凳站在上头,透过一方窄窄的窗户看向外面——
她认得这个人,她刚来那会儿就有其他的孩子告诉过她。鬥游巷里有个叫宁长渊的,他娘是个暗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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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实力悬殊的双方,竟被宁长渊一方压制,眼见着郑义脑袋都被打出血来,周遭的孩子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一个个吓得愣了神。还是有人率先反应过来,喊道:“你们愣着干嘛!还不把他给我抓住!”
宁长渊吃痛地从地面上爬起,厉声喊道:“还给我!”
郑义看了四周的同伴一眼,哈哈大笑道:“你们刚刚听到狗叫没?”他一脚踹翻背篓,嚣张道,“你娘下面都烂了,拿这破草药止痒吗?”
残风吹起盲音鬓角的碎发,瓢泼大雨中宁长渊一声声的嘶喊将她的思绪裹挟到多年之前。那时候她还不盲,只是晋城里一个无父无母的小姑娘。
后来,盲音的曲子越弹越好,亦有宾客为她的琴艺慕名而来时,小姐在一个晚上沉江自尽。楼里一时半会儿捧不出新头牌,便将盲音推了上去。
与城中一番祥和的静谧与众不同,风月楼中灯火盛名,喧嚣之声远胜白日。这里的一切看上去都是那样华光瑰丽,纵情声色的嬉闹之中,却又进行着人世间最肮脏的皮肉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