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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云遥将清离小心放置在一棵桃花树下，见他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以为他最后想见到的人并不是自己。

    他借口离开片刻。

    下一秒，他看见一个戴着幂篱的白衣人带着清离的尸体放置在了陈村，并将那枚照月明珠放在了他的怀里。尽管那人被幂篱遮住了大半身躯，可是宁长渊还是从他的身形一眼认出——是傅云遥。

    傅云遥答应了他的请求，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时间快到了。

    “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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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长渊本以为这回是真结束了，可是没想到，幻境还是没有消失。

    怀中人的神识越来越涣散，一声叹息过后，他听见清离轻声道：“我还记得，当年天雪山是你精心呵护我。”

    过了一会儿，一阵脚步声响起，清离回过头去。看见来人一身赤色长衣向他走来：“东君。”

    他侧目看去，只见原本空无一人的菩提树下，一身赤衣的东航身带淡淡光芒端庄坐立。

    “是。”

    宁长渊恍然大悟。难怪荒山的时候，傅云遥看到他第一眼其实就知道了他的身份。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是为了他。

    过了半晌，“东航”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宁长渊又问道：“刚刚的幻境是你制造的？”

    东航点头。

    幻境的最后一幕，是傅云遥在无修之上，用一种难以言说的目光向下眺望。

    他又在脑子里仔细捋了捋：所以在最开始的时候傅云遥就知道他被玄思带走了真身，神识被封印在无修里。而后他又去兰忘天带走了那株被他精血喂养过的兰花，精心培养使他化形飞身成神。傅云遥刻意接近清离，只是为了他的身体？毕竟除了真身之外，这世上没有比清离更适合宁长渊的容器。

    他突然被一个惊天的好消息砸到了脑袋，好久都不能缓过来。做什么都好似走在云端，极为飘渺不真切。

    清离在他耳畔轻声道：“谢谢你，云上君。我早就知道，你待我好，只是为了我这副与他同出一脉的身躯罢了。待我死后，你不要有任何负担，尽管拿去就是了。”

    东航不发一言，将人抱了起来。他们走过一路，桃花花瓣如云雾紫烟纷纷下坠，落在清离的手边。

    “是你派去的仙鹤？”

    清离醒来的时候，看见的还是傅云遥。他的唇角勾起一丝几不可闻的笑意，难以自抑地咳嗽起来。傅云遥轻轻揽过他为他顺了顺气。清离紧紧抓着他的衣襟：“云上君，外面的桃花还好吗？”

    东航盘腿坐在菩提树下的蒲团上，面前摆着一盘未下完的棋子。宁长渊这才想起来，当年他与东航就下过这么一盘棋。宁长渊在另一个蒲团上落座，仔细打量才发现这不过是东航残留在蓬莱岛的一缕神识，从这盘棋子判断，这缕神识似乎等了他许久。

    在精心布局的过程中，傅云遥内心纠结，矛盾又痛苦。正是因为对清离的愧疚鞭策他完成曾经的诺言，让他将自己闷在天鹭山十年只为了酿酒。在良心的日夜煎熬下，傅云遥被心魔趁虚而入。

    东航道：“宁君所见不过是真实发生过的过往。”“你在等我？”

    傅云遥为什么为了他？宁长渊当然不会再问这个蠢问题，还能是为了什么！一定是因为爱啊！

    清离虚弱的根本站都站不起，傅云遥只能将人抱在怀里走出门去。

    他都看到了什么！

    宁长渊犹如醍醐灌顶，连带着之前子逍骂他的话也一并全部理解了。心情一阵狂喜，因为太过狂喜，反而叫他脸上没有露出开心的表情来。

    半月前被摧残一地的桃花又盛开来，红红火火，极为灿烂。

    二人背靠在一起，说了一会儿话。

    傅云遥低头看他一眼，突然明白过来，清离已经恢复了记忆。从前他们二人把酒言欢时，清离就提过这么一出。

    “东航”脚步一顿。

    清离咳嗽的厉害，胸腔都震动起来。傅云遥应允道：“你想喝什么酒我就酿什么酒。”

    宁长渊脱出幻境，神识归位，心情却久久不能平静。

    清离道：“带我再走走吧，我想最后看看这片桃林。”

    宁长渊傻愣愣地站在菩提树下傻呵呵的笑，一阵疾风吹来刮的他一个哆嗦他才敛了脸上怎么藏也藏不住的笑意。

    “是有什么想要告诉我吗？”

    清离靠在傅云遥的怀里，轻声问道：“云上君，我突然好想喝酒。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喝到云上君亲手酿的酒。”

    “我还想看一看桃花。”

    只是怀中人神魂已散，再也听不到了。

    看到这里，宁长渊血都要气吐出来了。感情傅云遥和他提过的天鹭山的三千坛好久，也都是为了清离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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