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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船共有两层，上层无顶无墙，与其说是船舱倒不如说是个移动的露台，但又因仿照花园中的模样布置了些用剪彩装点的“梨花”树，衬着今日清朗的日光，一眼望去竟如这满园春色所在。

    “嫂嫂要参加骑射马毬定然是能胜过不少养尊处优的娘子，”顾如芝称赞道，“只是这六艺之中原是前四艺才是女子传统赛事，嫂嫂虽可以不必参加，但总要在一旁陪陪我才好。不然让人家瞧见，说咱们姑嫂不合事小，可若借题发挥指嫂嫂您不识大体，对大哥的名声也不好啊！”

    梨园，位于禁苑光华门北，虽是座果园，但园内一应湖泊小岛楼阁和马毬场却都俱全，琴棋书画的传统四艺竞赛今年便被别出心裁地设在了楼船上举行，而这楼船的样式也与寻常的颇有不同，是礼部特意准备。

    云澄靠窗而坐，随着车马启动，闭目养神地缓缓道：“以利相聚之人，自然也可以利而分。这个位子他们若不想坐，有的是人等着。”

    好歹是御赐姻缘，她若做得太过分，没准还要连累顾照之被御史参一本。

    裴辰闻言一怔，下意识倏地看向了旁边的礼部司侍郎李冲，几乎是刹那间，他便从对方的眼中读到了危机。

    相比起右相上官博那足足占了一坊之地的府邸，幽竹里虽小，但于他而言却样样恰好。

    所以她也没有计较对方有什么弯弯绕绕，爽快地应了：“成。”

    然而云澄看完信，却只是弯了一弯唇角。

    语气平静，无波无澜，亦无喜无怒。

    顾如芝作为安国公府未出阁的娘子自然少不了也要去这种场合露露脸，听闻今年她大哥要亲自携眷出席，她膈应得连着几天都没给谢晚芳好脸色，直到某日她出去串了个门，回来便不知抽了什么风，竟主动拉着谢晚芳大嫂长大嫂短的关心起对方准备得如何了。

    云澄伸手接过，平静地打开了信件，一目十行。

    “邀我下月回去祭祖。”他言简意赅地总结道，又吩咐江流，“替我回信，应了。”

    不过腹诽归腹诽，她也知道出门在外这世子夫人的面子工夫该做还是得做，顾如芝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顾如芝，虽是两看两相厌，但顾如芝有句话却是对的，若让外人瞧了笑话去，对她和顾照之的名声都没什么好处。

    谢晚芳心想这话说的，好像你很识大体？

    马车一路驶向位于城东南的永仁坊，最后在一座名为“幽竹里”的宅院外停了下来，这是云澄婉拒了萧弘赏赐的左相府邸自己选中的住处，匾额上的三个字也是他亲手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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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神色沉静的时候看上去当真如冰似雪，就连随侍在旁多年的江流、花林二人也不敢轻易开口相扰，更何况他们比旁人都更清楚自家郎君与兰溪本家那边的恩怨。

    “相公这一招可真厉害！”才出得皇城坐上回府的马车，江流已忍不住赞叹道，“这下子有李侍郎在前头和裴尚书斗法，看他还敢不敢敷衍了事。”

    自打决定了要去出席梨园六艺会之后，谢晚芳便难得地又重新找回了充满憧憬过日子的心情，又是挑选弓箭，又是量身定做新的骑射服，甚至还临时抱佛脚地翻了几本诗词，就想着投桃报李尽量不给顾照之拖后腿。

    结果到了六艺会当天，她才发现原来关注自己的人还真不少，哪怕她人在场边坐，却依旧难免要挨刀。

    管家很快便迎了上来：“相公，兰溪本家那边让人送了信来。”

    第21章 梨园（上）

    而云澄已兀自由众簇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