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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鹿，你这是去哪儿？”

    程光述看不见程澈的脸，却能想象孩子的惊恐和害怕。他像往常一样怜爱地拍拍程澈的头，“小澈这么乖，以后让叔叔的灵魂住在你的身体里，好不好？”

    她看了看时间，现在是晚上十点二十。

    鹿汀给男生打去电话，响了几声，那头没人接。她盯着手机屏幕一会儿，脑子一热，拿起挂在一旁的外套，便出了门。

    小男孩僵直的背轻轻发抖，程光述却笑起来。

    看见一只猫死了都成这样，何况程澈看见的，是最亲的人死去的场景。

    经过客厅时，恰好碰见妈妈端着杯水从厨房出来。鹿爸爸出差了，老公不在家，鹿妈妈经常会晚睡。

    “真是急事，”鹿汀打开屋门，想起什么，又回头跟妈妈说了声，“你别告诉我爸啊——”

    正好是能记事，又不太懂事的年纪。如果不小心留下阴影, 得花好长时间才能缓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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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之，不是现在这样。

    大家跟趁火打劫似的, 挖出来不少八卦。一时之间，程光述从一致好评的慈善家，变成了恶劣辱骂下属、对公司女实习生性骚扰的伪君子。

    “看看叔叔，跟叔叔告个别。”

    他的光述叔叔，是除了爷爷之外，对他第二好的人。教他骑车，陪他下棋，从来不会责罚他。就在一星期以前，叔叔还替他开过家长会。

    脚边零零散散飘着落叶。

    下一秒，程澈听见身后传来锋利的金属划开皮肉的声音，程澈感觉到发生了什么，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到脖子上。强烈的恐惧漫过来，他不敢回头。

    已经接近深夜，空气又降温了。

    他等了许久，也没到程澈的回应。

    小区门口的烧烤摊还是灯火通明的，周围却开始冷清起来。鹿汀把手机揣在口袋里，迎着冷飕飕的风，身体缩成一团。这时已经没有公交车，如果沿着大路走，到达目的地至少需要大半小时。想了想，她将衣服的帽子套在头上，往左边的近路走去。

    他叹了口气，看了会儿远方的天空，“叔叔真的要走了。”

    她脑子懵懵的, 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小澈真乖。”

    鹿汀罩上外套，匆匆忙忙往门口赶，“我有点急事，先出去一会儿。”

    七十一

    “让叔叔住在你身体里面，这样叔叔就可以活下来。”

    苏煜离开鹿汀家时, 已经快十点了。男生走后, 鹿汀满脑子都想着程澈，总是忍不住闪现出他站在天台上，面对至亲满身是血的画面。

    程澈听着，他知道这个声音来自叔叔，可又不太像。

    路上，一些沿街店面还亮着灯。大概是有人气的缘故，光线虽然昏暗，却并不让人感到害怕。

    鹿汀还记得九岁那年放学的路上，她不小心看见路边的草丛里躺了只死了的野猫，后来那只猫一直盘踞在脑海里, 好几年做梦都会梦见。

    至于为什么选择在自己亲侄子面前以可怕的方式自杀，有人做过分析, 认为是因为哥哥程光逸太过优秀，程光述从小活在对方的阴影之下, 长久的压抑造成了心灵的扭曲。对罪魁祸首无计可施, 他只好将所谓的报复, 实施在对方的儿子身上。

    终于，程澈缓缓转过身来。面前的程光述半身是血，白色的衬衫被浸透了。血液从划开的动脉涌出来，将程澈的胸前染成了红色。

    “叔叔对你这么好，小澈一定会答应，对吗？”

    夜色越来越安静，风吹过来，头顶的树冠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那件事发生的时候, 程澈多大来着, 九岁？

    不知道他睡了没有？

    “大半夜了，你这孩子真是，有什么事不能明天……”

    然后，他低下头，对程澈说，“小澈，叔叔可能要死了。”

    程光述在天台自杀的事刚曝出来那阵, 很多媒体报道得十分离奇。

    心里闷闷的，眼眶开始发热。

    第71章 71

    程光述看着程澈，轻轻笑起来。

    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静又温柔。

    这猜测是否正确, 已经无从考证。但可以确定的事, 程澈因为程光述的行为受到巨大的影响，并开始了漫长的心理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