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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溪是艺术生，周末也要到美术教室上课，两个小时的素描画下来，铅笔灰沾了满身，灰头土脸。

    鹿溪用橡皮擦画纸上的线条，低声道：“作为一个美术老师，文学修养是越来越高了，都会押韵了！”

    电话那端一阵杂音，像是有人在争执，接着，声音便断了，时小多握着手机一脸茫然。

    鹿溪抬起头，梯子上的少年居高临下，眼珠带着点浅碧色，手里拿着本厚厚的工具书：“你是小松鼠吗？怎么总是藏在柱子后面？”

    时小多肚皮也不晒了，立起耳朵尖：“怎么了，怎么了……”

    你能不能像正常人那样？笑一笑，说点好听的话，做点讨人喜欢的事！

    少年自梯子上跳下来，瞅着鹿溪，目光里带着明亮的笑意：“好吧，珊迪同学，你在生物科学区转了有四五圈了吧，到底是看书还是找人？或者，又打算把矿泉水往谁背包里塞？”

    Chapter05 过马路要手牵手

    季星临愣了愣，没想到时小多居然给他煮了一大杯热巧克力。

    图书馆里静悄悄的，鹿溪在木质书架间转来转去，突然听到一个带着羞涩意味的声音：“同学，能麻烦你帮我拿一下上面那本书吗？”

    季星临想到电视上那几个穿着粉色蓬蓬裙，对着塑料道具念咒语的小女孩，唇边浮起淡淡的笑。

    老师屈起手指敲在鹿溪脑袋上：“别擦了，撕了重画吧，没什么修改的必要了。”

    你怎么就没一点儿正常人该有的样子！

    风涌进来，在耳畔汹涌，他仿佛听见罗燕的声音，质问着——

    有超能力的叫超人，会魔法的应该叫什么？小魔仙？

    ……

    回城的路上，一群人睡得东倒西歪，季星临想着时小多的话，打开背包把保温杯翻了出来，盖子旋开的瞬间，涌出一股浓郁的香味。

    鹿溪在电话里咋咋呼呼：“时多多同志，我又丢人了……”

    鹿溪蹑手蹑脚地溜过去，扒着书架的边缘探头探脑，先是看到一截梯子，接着脑袋就被人敲了一下。

    鹿溪打来电话时，时小多刚吃饱，正坐在木头躺椅上晒肚皮。这里的农家乐是真农家，水泥地白灰墙，院子里散养着几只鸡鸭鹅，巴斯撒着欢地追人家，鸡飞狗跳。

    鹿溪摇头晃脑：“我叫珊迪，家住比基尼海滩比奇堡镇贝壳街橡树屋，爱穿白色航空服，还会空手道，最好的朋友叫海绵宝宝和派大星。请问你是哪位？”

    季星临有些茫然，时小多也不解释，挥了挥手，笑眯眯地告别：“明天见！”

    少年比她更茫然：“你不记得我了？”

    背包、矿泉水，结合两个关键词。

    鹿溪愕然：“萧鹤远？”

    下课时已经是傍晚，鹿溪买了一杯冰奶茶，咬着吸管钻进了校图书馆。

    美术老师重重叹息：“亮面暗面交界线，反光投映要过渡，天天念还记不住！”

    据说，有个超级好看的小帅哥在生物科学的藏书区做管理员，当然要去看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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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丫头大概真的会魔法吧。

    说话的是个女孩，紧借着，是一道清清朗朗的男声：“好的，稍等。”

    你到底是不是正常人？

    男女搭配，必有猫腻！

    鹿溪脸盲，这人的眼睛鼻子她都看得清，还觉得挺好看，合在一起就认不出了。她茫然道：“我们认识？”

    好像也挺可爱的。

    鹿溪动作一僵，沮丧地抱住脑袋。

    到此为止吧，别再让无辜的人陪你下地狱。

    〔62〕

    你必须离时小多远一点儿，季星临闭上眼睛，催眠似的告诉自己：想想星曜，想想池树，想想爸爸，你害的人已经够多了……

    车窗外，排排树影飞速后退，天空湛蓝。季星临转过头，看见自己的眼睛，倒映在玻璃上，纯黑、冰冷，像是积着经年不化的冻雪。

    那些声音纠缠在耳边，吵得季星临头痛欲裂。他是原罪，是一切苦难的源头，没资格活得无忧无虑，也没资格靠近美好的人。

    借书的那个女生没忍住，笑出声音。

    这忘性也太大了！

    〔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