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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美清也已接近一天没有睡觉，她请来的那群人总算不再咿咿呀呀地唱，院子里安静许多，厨房正在做宵夜，郑岚却丝毫没有胃口。

    从机场到学校又是一段很长的路，裴宴不踏实,手撑着车窗,漫无目的地望着马路。

    裴宴愣了下，明知郑岚不对劲，却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让他先自己冷静冷静，勉强地说了好。

    第46章 我有做错什么吗

    又一顿，试探地说：“或者我也可以回来。”

    助理便说：“裴总，您睡的时间太长了,我以为您生病了。”

    屋外冷风已经刮过一阵，这几天倒春寒，天气又冻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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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声音冷得像冬天的雨，尾音却暴露地一颤，裴宴只恨没有陪在他身边，现下觉得语言苍白无力，怎么都安慰不了他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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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好落到切实的事情上来，问他：“我的人有留在那边的，需要帮忙吗？”

    一张纸轻飘飘地落在一旁。

    “哥，外婆走了。”

    “不用了，我能处理好。”郑岚说。

    本来想着外婆要是熬过了这个冬天，就一定能活到下一个冬天，没想到季节还是将老人留住了。

    裴宴还在为没有收到郑岚的回信而惴惴不安，他很少会有这种心慌的感觉，抓着座椅边的扶手头晕眼花。

    他恍惚间记得外婆同他说过，外公也是在冬天走的，她就知道他走不出那个冬天。

    此时广播声响起，裴宴一看表,确实太久了，会让人担心的程度。

    那头郑岚挂了电话，手机关机，锁进柜子里。

    他拿了那一截白布，料子刺得皮肤疼，往头上一裹一扎，披麻戴孝。

    他脑子昏昏沉沉的,不知道这一觉怎么这么长。

    这是郑岚小时候同外婆一起生活的地方，是他许多年不曾回过的老家。他知道外婆日日夜夜都在想着这里，没想到最后一次回来，竟连睁开眼看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在那张草席子上跪下来。

    裴宴在飞机上昏睡了几个小时。快下飞机时才醒过来,他睁开眼便看见助理着急的表情，哑着声音问他怎么了。

    空乘在门口微笑着与他们道别,裴宴眨了眨眼,凛冽的冷风吹进来,让他的思维清醒了一些。

    身体还未完全苏醒,裴宴靠着坐了一会儿,才起身,排队下了飞机。

    这个立柜已经老旧得摇摇欲坠，碰一下就会发出难听的响声，郑岚却恍若未觉。

    他该上飞机了。

    接通那一下，裴宴眼皮一跳，远在千里之外,忽然就知道郑岚想说什么了。

    也许是因为坐的时间太长,下车时裴宴晃了下身子,刚进家门，郑岚就给他打过来电话。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市内机场，一架波音客机在跑道上飞驰，轰鸣声中飞上天空。

    那是医生给的死亡通知书。

    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郑岚却没有回复他的消息,裴宴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生命如同白纸上几个黑字，一落笔，就消失了。

    同一时间，手术室的门口，郑岚没能被父亲架住，滑坐在地上，头抵着冰凉的壁砖，眼里只有走廊顶上一盏盏白炽灯的光晕。

    一算时间,此时大洋彼岸正是凌晨两三点，不好打电话过去，他只能按下那股波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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