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堕红尘(4/4)

    她们喜好拉上齐怀文四处看,以至于此前他常去的花楼中的姑娘再见他都有些气意,得哄上好一阵才好。

    齐怀文苦笑,也没法说她们就把自己当张活地图看的,哪能有什么,一个个又俏又辣,像是让人轻薄了能合伙用跳舞使的水袖将人活活勒死。

    起初并不是那样的,起初一个个又乖又甜,笑得齐怀文满腹疑问,直到后来看她们一个个旁敲侧击问冷霜记的结局才扶着额笑出来。

    那时他们方才安顿好半月后的时间,那次问他的也是个相貌颇甜性子也颇为柔和的姑娘,见他笑出声,以为说错什么,将疑虑的眼神飞向伴在一侧的姑娘,那姑娘也不知怎么回事,摇头轻轻咬耳朵说我也不知道。那姑娘年纪还小,咬着嘴唇看了眼底下在比舞的姐姐们,犹豫几番,终于还是问出口,“怎么?我可是说错了什么?”

    被问结局是常有的事,自这书在他十九岁时写出又被人流出后,这书的问题便一直有人在问。齐怀文是见这姑娘从天南海北绕了一圈,绕得他也有些不知该如何说了,谁知话锋一转,竟讲到那本书来,这才不禁笑出来。

    “无事,想到些有意思的事了。我怎会因一句话便生姑娘的气?”

    那姑娘掩下睫毛,面上稍有淡粉,又抬起眼睛来,睫羽轻颤两下,怯怯地说:“我还以为是追着问得紧了,惹你不快了。”

    “这书问得人多也是我的过错,我有愧在先,哪会怪罪你们?”齐怀文眯眼笑道,“说来这书问得人向来多,你这算什么呀,只是稍稍问一句,我最爱回这种的问了。”

    “嗯?除了问出口,难道还有旁的方式?”

    “自然是有的。”齐怀文眼稍转,将目光投与在他身侧坐着,正半托下颏看楼下比舞的沈弃。

    沈弃察觉到他的目光,分一角眼风给齐怀文。

    “有穷凶恶极拦路追的,有装作强盗说不交结局撕票的。当然嘛——”齐怀文知道他注意到自己,继续笑着同姑娘讲,刻意将尾音拖得很长,“还有即便大冬天,将我带到江上,我不说便扔我进河里的。”

    说着,将目光转与沈弃,沈弃听他这么一讲,忙将脸扭过去,去看那楼下的比舞。

    “嗬!这么狠的呀。”

    “当时我也以为他不会丢人下去——直到我从带冰的河里爬出来。”

    齐怀文仗着姑娘的角度看不到他们这侧的光景,大着胆去摩挲沈弃的手。沈弃总得来讲是漂亮清秀那样的形貌,但只手不同。他生着与面容不衬的粗大指节,而且右手指节较左手还要大上不少,单看手指甚至能得出结论是哪个粗人的。

    齐怀文从前将这看做是他练剑的某种特征,后来贺泽来同他练剑时才发觉某种不同,贺泽的指节便生得并不那么粗糙,虽说比常人大些,但也没大成那般。

    “后来先生你生病了吗?”那姑娘好奇地又问。

    “躺了一月半呢,坏了不少事。”

    齐怀文终于突破关隘,伸指抵住沈弃微攥起的掌心,沿着他的手纹去划。

    “啊,那再见面一定得好好讨个说法。”

    “那可是得,我可好好记着他的相貌,就等着有朝一日再见着他。”

    齐怀文面上不变,又与姑娘说起曾遇见那些事来,引得姑娘一阵阵发笑。藏在桌下的指尖便顺着沈弃的掌心轻轻的摩挲,久得齐怀文都成了无意那般做,沈弃道忽得反手握住他的手。

    齐怀文正与姑娘讲故事,手忽得让箍紧,停滞了半瞬息。他微微侧过眼睛,见沈弃的剑依旧放在桌上,也仍是是撑肘托起下巴在看下面的舞姬跳舞好整以暇的模样。?

    姑娘歪头生了个疑虑的表情,也将目光投向沈弃。她听楚姐姐提起过,早前也听说过,是知道这人的。这侍从虽说模样与齐怀文一并的一等一好看,但却冷冷的,常与齐怀文一并来看姐姐们练舞,但看那么久了总共说的话也不多。

    这次也是如此,姑娘一进来他便已经是撑头看着底下的模样了,他那动作是看不清面目上表情的,也不知他心里如何想的。只能看见让淡蓝发带束起长到腰的黑发,衣料是春蓝色,里子抽花,十分熨帖他。也不知他是不是不善交际,一直不如何参与进讲话。

    姑娘心很善,思及觉得冷落他不好,想着起个什么话题让他也掺和进来,正想着齐怀文那边便很快又收回眼来,又续着同她讲起话来,像是某个临时的起意。姑娘便又去听他讲故事,神思也进到故事中去,很快忘了要开导沈弃这桩事来。

    只是凭空觉得齐公子心情乍然更好,笑意浓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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