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下 一封书信(3/4)

    “怎么?您认识?”那大汉见他不言不语,看不懂他心中所想,只得另辟路子。

    沈弃点头,喝了口茶水。

    “您有心事?”

    “嗯。”沈弃眼睛依旧望着楼下棋局。

    “是何事?”

    沈弃无意遮掩,启唇道:“我喜欢一个人,但我做了些事,波及并伤到他珍重的东西,他不愿再见我。没有半分挽回余地。”

    对面大汉思忱着怎么不曾听人传言大荒这位还有这么一桩情事猛料,但依着平时的经验,开口劝道:“情啊爱啊,都是虚事,哪有钱财好。若真难释怀,便想想不过就是一个人,这天底下大得很,依您的相貌,摸不准以后有更合心意的。”

    沈弃却不言语,下颌线绷着。

    大汉见他那副三缄其口的模样,也看出些来,因而大胆出主意,“那去抢啊!”

    “他不愿,我不能强逼他。”

    “为何?喜欢就要抢回来嘛。”

    “他那边有与他纠缠不清的人,纠缠开始得比我要早。而我现在和他什么都不是,没有立场过去强逼他。”

    哦,感情还陷进个多角恋里。

    “那就去宰了情敌”

    “天下局势如此,杀了他,受苦难的将会是绝大多数的人,不能杀。”沈弃眼瞳中光影闪动:“更何况我不知我真杀了那人,他会不会恼怒尚且不清楚,他们间太难说清。”

    大汉听得满头雾水,只得换个方向:“那人家对您是什么态度啊”

    “虚虚实实,不清楚究竟有几分真心。”沈弃垂眼望向放置在手侧的剑鞘,手指轻触鞘身镶嵌的三块蓝宝石,抬起眼望向窗外,“这鞘送到我手中那次,兴许能确定他动过心但那时已无法问出口。何况那桩事一大部分有我的过失。后来他真的再回来,却因我的所作所为受了太多罪我更不敢多问。”

    大汉压根听不懂他究竟在说什么,耐着心劝如此之久早已不耐烦,于是粗声粗气道:“那就豁达些换一个嘛,往后总会遇上更好的。这个就放手吧。”

    沈弃又不言语了,手指攥紧桌案上的剑鞘,用力到骨节发灰,掌面青紫筋络毕现。

    大汉又喝了一肚子茶水,见自己的正事他还没表态,终于耐不住开口问:“那您看家兄这事”

    “你要我杀那个太守。”

    “不错不错,事成之后,酬劳”

    “可他开仓济灾民,而你兄长克扣赈灾银款犯了律例而被他砍头,我为何要杀他?”沈弃有些困惑的望向他。

    单眼大汉一时语塞,却也不敢发作,吹胡子瞪眼许久才站起身,并不敢出言不逊,下了楼只当此事作罢。

    那厢酒楼老板唤常小乐端酒时,看见他仍在往沈弃那边瞅,说哦那位客人啊,是挺好看的,不过他定了五六天的房呢,以后能看的日子还多着呢,别跟没见过漂亮的人一样,丢人。

    常小乐脸红了些,赶忙去忙。这一忙就忙到黄昏时候,天边有些浓重,说是要下雪了,大家一齐又出去收板凳桌椅。下面他们忙的如火朝天,可棋还没下完,上面一堆棋痴仍在观战。

    常小乐去给人送热茶,一转身,见到沈弃仍在原地坐着,动作似乎都没变,他去探了一探,发觉茶壶中的水都凉透。

    “先生有心事?”常小乐试探地开口问。

    “原本想着将人都杀了,就再也不去想,但一个不留,竟全死了,本来不用动手是好事,可是”沈弃呵出一口白气,半闭着眼睛,额角筋络抖现。又自嘲的开口,“如今想来,便是我亲自动手,就真的能断了念不去找么。”

    “我方才听到些,”常小乐多少听了一段他们的谈话,因而大致理清了那段感情,攥着添水的茶壶踌躇许久,开口道:“这么说您兴许不乐意,可如今最好的办法,不就是放手么,彼此放过,两生欢喜,总比一直堵着好。”

    沈弃拎起眼来对上他的视线,嘴唇紧抿着,窗外送进来阵寒风,将他额发与鹤纹的蓝发带吹得飞动,更添沧桑。

    他的眼中有股拗劲,含着的情绪复杂而痴缠,常小乐不敢久看。掌柜让那风吹得冷得牙关直颤,唤常小乐去关窗,常小乐借机避开沈弃的视线,放了手中茶壶去关窗。

    方关上一扇,便听见沈弃那桌的动静,把眼望过去,才看清是沈弃将一锭银两拍在桌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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