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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轻轻拍她,哄慰她:“今日春光正好,庭院中花草蔽芾,咱们且去看看?”

    唐潆闻言,松开搂着皇后脖颈的手,煞有介事地鼓掌:“母后料事如神!它当真饿死了!”她使劲溜须拍马,妄图在皇后怀里多待上那么一会儿,心里却不禁隐隐担忧起来——重生胎穿,她前世的基因能不能也复制粘贴过来?毕竟前世有一米七二呢,腿不短的……好委屈……

    秋千越荡越高,心情也仿若置在高处,飘飘然,自得其乐。唐潆却不喜欢这般,她与皇后坐在秋千上,只静静坐着,与她看看天,与她吹吹风,头顶的阳光透过藤蔓的遮盖丝丝缕缕地渗进来,将两个人烘得暖融融的——如此

    皇后一眼识破这说给鬼鬼都不信的谎话,垂眸看她:“你腿这般短也追不上你,那头灰狼活该饿死了。”

    庭院中柳树抽芽,纷纷垂下腰肢挂出千万条细嫩柳枝,迎风舒展,似挽留似不舍。花圃里,百花穰吐,竞相绽放,内侍修剪树枝,宫娥摘取花瓣。层层褶皱的太湖石重峦叠嶂,叮咚泉水从缝隙中涓涓流过,一截空心绿竹相接,将泉水引入池塘中,红鲤摇尾,鱼泡轻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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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唐潆点头。母后大抵未看出来她为何伤心,入殿后见她缩在被子里便猜测她午睡时做了噩梦,她正好借此搪塞过去。

    池塘畔,皇后与唐潆在荡秋千。秋千架是三年前皇后命将作监搭设的,藤蔓蔽日,木质古朴,荡到高处可俯瞰巍峨皇城。那时,唐潆入宫不久,她是个女孩,唐琰唐玳两位哥哥皆是男孩,又比她大上不少,不好玩在一处。皇后忧心,她连个陪伴玩耍的伴当都没有,久而久之,性情恐被养得孤僻起来,便自宫里宫外寻来许多玩意,或是她自己玩,或是皇后陪她玩,总不会寂寞。

    皇后欲将她放下来使她自己走,却被她紧紧箍住,挣也挣不开,只好无奈道:“小七,庭院离这儿尚有一段路,母后抱不住你。”都五岁大的孩子了,不缺胳膊不少腿,哪有一言不合便让人抱的道理?

    唐潆黏着她,小脑袋蹭她的脖颈,散落下来的发丝磨蹭得她发痒,撒娇道:“母后不知,梦里有只大灰狼,生得可怖行动迅猛,追着儿臣不放,儿臣腿软,走不得。”

    唐潆迟疑着点点头,吸吸鼻子,勾住皇后纤细的脖颈,伏在她的肩头。皇后不追问她梦见了什么,也不笑话她胆子小,抬手自上而下地抚过她的脊背,小小软软的手感,委屈难过又克制压抑的呜咽声,让皇后仿若又回到三四年前,孩子摇摇晃晃地向她走来,没有防范没有戒备,全然的赤子之心,将她禁锢在后宫数年间被迫冷却甚至残忍的灵魂一点点捂热暖化。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母后是温柔的,母后也是绝情的,待走出寝殿不由分说便将唐潆放下来,大大的手掌包住她小小的手掌,与她一起在廊下走着。清风拂过,带来花香,阳光斜斜打入,投射出金箔般薄薄的和煦光影,将她二人的背影拉出一条细长又一条细短,转过弯儿,两条背影相互交织,生出相濡以沫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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