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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去回禀了李氏，李纨手里持着一本书，“嗯，这些日子我就一直病着吧。”

    “是，舅奶奶慢走。”丫鬟送走柳氏，回到院子一看，一个小丫鬟正在打扇子，将一股药味送到外头，笑着给她抓了一把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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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祖父和外祖母定然是希望我们母子好，可是忠顺亲王在朝中势大，难保几个舅舅就有人受不得这般打压，儿子不想最后关头再出岔子。您就呆在万念县城，儿子拜托西府照应一二，反倒是放心。”

    “娘……”提到亲事，贾兰顿时不好意思起来。

    几个婆子今儿才接手，就是想贪也无从着手，搓着手叫起了撞天屈，“公中定例一惯是这样，之前在家里，也是老太太自己从私房里贴了银子，才叫诸位主子吃的上等米，用的上等布。”

    公中的确送了份例过来，米面油布还有冰例等等，可是公中定的米是普通的中等米，他们一惯吃的都是上等米，要自己加银子去买。面油布皆是如此，全比平日用的要差一等，不仅没得油水可捞，想和平时一样，还得往里倒贴钱。

    “等她看清楚了帐本，要么消停下来，要么乖乖回金陵，我的儿，你乡试的时候，还要回李府，将人得罪在明面上，于你又有什么好处。”

    “你不会是怀疑……”李纨说不下去了，看着儿子只剩下哽咽。

    这边贾兰说服了母亲，那边柳氏看了帐本几乎要吐出一口血来。

    “她，她，她这是……”柳氏目瞪口呆，深恨自己昨天昏了头，竟然没有想到这些。

    不行，帐本要给她送回去，柳氏说动就动，风风火火赶到李纨住的地方，还没进院门就被几个丫鬟拦住了。

    李纨扛得住，柳氏却扛不住了，七个孩子加上她的衣食用度，真个儿管起来才知道难处。她不想贴银子，咬了牙按公中的份例吃用，孩子哪里吃过这种苦，庶出的还不好意思说话，她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已经嚷嚷着要回金陵了。

    “之前一直是姑太太在贴补，如今……”如今归了你管帐，她如何还会贴银子。就是你想拿捏人家都拿捏不到，人家直接不要公中例，管起门来吃穿用度都用自己的。几个婆子不敢再往下说，只提了个话头，便打住了。

    婆子只得一一跟她掰开了揉细了说，“公中定的炭例管够烧一日三餐饭，可是有七位小主子在，除了三餐，要加茶点，糕点和甜汤，还要备着宵夜，随时饿了就有得端。不说炭，就是米面油糖都不够了。”

    “年轻的时候，谁没犯过错，犯错不可怕，可怕的是犯错了还不知道，知道了还不肯改。你借了别人的手宣扬柳氏的错处原本没有错，但错在，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她不是好东西，你娘又能是好人？别人只会说孀居守寡的大姑姐，回了娘家还要搅的娘家不好过。以后哪家规矩懂事的姑娘，愿意嫁过来呢，我们一样是吃亏。”

    “家里的事我自然知道，可是这里呢？”老夫人有银子，家里谁不知道，一家大小都靠着她吃喝。可也没让管家的大嫂少捞啊，眼看着大房的儿女穿的用的俱是好的，大嫂的嫁妆才多少，如何贴的起，还不是管事的时候揩出来的油。

    “咱们主子病了，大夫刚走，正在熬药。大夫可说了，这病过人，主子特意吩咐让舅奶奶和小少爷小小姐们千万别进去，过着人可不是好顽的。”丫鬟拦住柳氏，好言相劝。

    柳氏心中怀疑，这也太巧了吧，立刻就闻到一股药味。眉头一蹙，她可带了七个孩子来呢，赶紧退后一步，掩鼻道：“那就等你家主子好些了我再来。”

    “娘，你别忙着收拾东西，我一个人回去就好。”贾兰早就想好了，这会儿才告诉母亲他的决定。

    “是，奴婢懂了。”丫鬟笑着退了出去。

    “好，都听你的。”李纨噎下心头万般的思绪，点了头。

    只要在贾兰出发之前好起来就行了，李纨喝了一口茶，慢悠悠道。

    “之前是怎么平的帐。”柳氏问几个婆子，眼神凶狠的好像他们贪墨了一般。

    她这是故意的，报复绝对是报复。

    等到管事婆子过来报这个月的用度不够了，柳氏顿时慌了神，“定是你们克扣了，明明是一个月的用度，怎么会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