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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嘶！”

    借醉闹腾的小疯子声嘶力竭，最后泄气般地将脸砸在闻月州肩上。泪水浸湿了肩上的布料，若即若离地停留在皮肤表层，被纪安洵的呼吸吹进了骨血里，咸得他口干舌燥。

    “……不。”纪安洵心虚地缩了缩，“你别走。”

    这蜜太甜了，但没清理干净，裹着树枝上的刺，悄无声息地混进浓稠的蜜浆里，轻而易举地扎得闻月州嗓眼一疼。他轻抚纪安洵的手腕，低声道：“当初我不是真心抛下你的，阿洵——”

    纪安洵挣扎不出，委屈又不甘地呜咽一声，此时闻月州靠近，他抓住契机张嘴，小狗似的咬住了闻月州的脖颈，碾磨了两下又害怕的将脑袋挪开。

    “我知道你有必须要走的原因，也不可能自私地从大哥手中抢走我，但是，”他眨了眨眼，任凭眼泪流下，肆无忌惮的叫嚣，“但是你没有告诉我，你就是不要我了。”

    “……不知道。”纪安洵用侧脸对着他，半睁着眼睛，视线被水雾遮挡地模糊不清。他眉心微蹙，不解似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理我了，又突然对我这么好，我……”

    “猜到了。”闻月州笑了一声，“那阿洵现在为什么又不这么想了？”

    纪安洵刚刚沾到床就又猛地弹起来，小弹簧似的不依不饶，“你不准走不准走！不准！闻月州不准走！”

    “……”闻月州呼吸一滞，随即抱着纪安洵往床边走。

    闻月州不知这命令是下给当初不辞而别的他还是现在的他，但是纪安洵闹得太凶了，他只好伸手摁住那双正在跟空气斗智斗勇的手。

    明明被控制住的是纪安洵，闻月州却觉得现在该求饶的，肯定是他。

    “真的不走吗？”纪安洵瞪大了眼，像是想求证。

    “俩瓶。”他回答。

    闻月州放开纪安洵的手，后者将手搭上来，圈住他的脖子，下意识地表达信任。

    曾经的承诺远比滂沱大雨更砸人。

    “可你走了！”

    “好叭，那我信你。”纪安洵很容易就相信了，容易到让闻月州眼睛微睁，露出惊讶来。他咧嘴笑了笑，“你说什么我都信的。”

    混乱的喘息在耳边作怪，他们在这一刻胸膛相贴，在沉闷不清的雨声中对视，好似找回小时的亲密。

    这一口没省半点力，闻月州吸了口气，随即俯身下去，挨近了看这小疯子湿润的眼，发觉那上下两排的睫毛都被雨打湿了，委屈地黏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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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安洵突然闹起来，伸手去推他，腿也跟着乱蹭，想要下地。

    纪安洵好像泡在雨里，浑身上下都湿漉漉的，落汤鸡似的狼狈。他瞪着眼睛想把眼前的人看清，比平常苍白的唇瓣抿紧，刀锋似的剐蹭闻月州的心脏。辛辣的酒意在胃里翻涌，蹿上喉咙，将他浑身上下都烧坏了。

    “我知道。”纪安洵依旧认真地看着他，那莹莹的眼波里只盛得下他一人，“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没告诉我。如果你告诉我了，我再不开心，也会慢慢想通得的。不过——”

    “我不走。”闻月州耐心地安抚他，“这次不走，乖乖睡觉好不好？”

    “嗯。”闻月州蹭了蹭他发汗的额头，“真的不走，说话算话。”

    纪安洵被酒气害得面皮滚烫，无力地蹭在他脖颈间，任凭热气轰然，在两人的呼吸间来回攒动，闹得谁都不安生。

    闻月州连忙将他架起来，压紧在门上，抓住那闹腾的双手反手拢在他腰后，顺势拦住他的腰，不让他乱晃。

    屋子里漆黑一片，窗外的雨刻意关照，将闻月州闹腾的呼吸藏住，让他看起来不至于那么狼狈。

    闻月州问：“撒气了？还想不想咬？”

    他们额头相抵，酒气在两人呼吸间蹿来蹿去，搅得谁都不舒服。

    闻月州声音很低，“我对你好不是应该的吗？阿洵，我——”

    酒气上涌的速度越发放肆，纪安洵头晕眼花，说罢也看不清闻月州的反应，只强忍住迷糊，半睁着眼，分出本就稀少的精力去偷听闻月州的呼吸——

    他叹了口气，说：“以前的我肯定不会这么通情达理。那时候的我呀，觉得你走了就是走了，我管你为什么要走，反正你就是抛弃我了。”

    “因为……”纪安洵费力撑开眼皮，“我现在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了，生死参破，很睿智，很听话，不想再重蹈覆辙了。”

    “你说过会陪我长大，但是失言了，闻月州。”纪安洵委屈得要死，“你不是我哥哥了。”

    “小酒鬼。”闻月州骂他，又苦恼地蹭他脑袋，“我住在这儿，你不高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