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温泉(2/2)

    记忆中有一次去朋友家游泳，游得太久、忍不住把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把她们吓坏了，从此把我当做娇花怜惜，生怕杉田小姐出什么问题……

    但他的手更凉一点。

    他似乎笑了一声，笑意与温度一样、几近于无。

    模糊得像幻境，反常绚烂的色彩将那双总是流露淡漠光泽的桃花眼晕染成我认不得的颜色。

    “嗯。”好心人低低应了一声。

    各种意义上，都很方便。

    仿佛又是羞辱、又是痛恨，男性俯身低声问，听不出是恨我还是恨自己，声气仍带着冰冷的笑意。

    “……不要随便邀请陌生男人进房间。”他冰冷地说，“你已经结婚了吧。”

    虽然内部有地暖、身体还是开始冷了。

    他没有回答。但这也不重要。

    “抱歉。”

    肩膀被不可阻挡的力量从后压在旅馆床铺中央，侧脸被按进柔软的羽绒被，被迫侧着头、视线只能望见垂下的和服系带。

    “……喂。”

    好心人慢慢把我的手扯开，异常冰冷的触感让我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稍微、泡得有点久，”我勉强说，“没关系的，请您别在意。”

    他只是这么说。

    泳衣轻而易举脱落。

    未干的水珠顺着松松拢成丸子的发尾向下淌。

    奇怪，到现在为止，沉默的时间是不是有点长……？

    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跟着他一起、甜蜜地说，“我最喜欢被陌生男人侵犯了。”

    “……没事吗？”思绪被莫名熟悉的冷淡声音打断。

    不会死也不会晕倒，就是很难受。

    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刚刚被扶起来的时候，他手上好像也有类似的、金属冰凉的触感。

    ……啊，戒指，还戴在手上。

    眼前又开始发黑，我低低地喘了两口气，才意识到自己正紧紧攥着好心人的小臂，整个人都跌进他怀里，被半是抱着地提起来，“……麻烦您了。”

    真方便啊。

    我对他来说，一定也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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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困惑地问，“那个、不好意思…？我的房间就在前面……您是想送我回去吗？”

    冰凉的温度覆在眼上，投射无边际的黑暗。

    眼前忽然又开始闪，明亮多色的绚烂灯光将视野渡上一层模糊得像幻境的色彩，青年站在床边、微垂着头，似乎在看我，又好像只是在出神，高傲冷漠的身姿像一道映在水面的竹影，只消一阵清风，便会消失在荡开的涟漪。

    刚想挣脱，却发现对方的手指牢牢扶在手臂，好像没有松开的意思。

    总之、还是快点回——

    应该是过路的好心人吧。

    他没有吻我。

    我轻轻叫住了他。

    我打开指纹锁，被妥善地放在床上，听见他一言不发便要离开的脚步声，连忙抓住他的手挽留，“那个、要不然，留下来一起吃个饭什么的？刚刚真是帮大忙了，要不是您，我可能还要在那里待很久呢。”

    我从小就这样，不算容易生病，却很容易不舒服，哪怕只是多洗一会儿澡都容易缺氧，更别说忽然在温泉水里睡着了。

    寂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于是说:“是呀。”

    “你为什么…知道我的房间？”

    结果刚走一步，冰凉发麻的腿就一软，要不是被异性发凉的指尖接住，或许就直接跪在地上了。

    “……您要留在我的房间吗？”

    他似乎比我高不少，声音从发顶传来。

    ……说起来，我明明对成年男性很怕的，这个人、从身后扶着我，离得这么近，居然没有诱发恐惧，真是好神奇。

    非常方便的存在吧。

    “你总是…邀请男人到自己的床上吗？”

    自己走来长得叫人绝望的路，被人护送着反倒很快就到了。

    “不需要。”

    一瞬间扶在手臂的指尖收紧了。

    我讨厌这种语气。

    ……脚步声。

    “但是、只是吃个晚餐而已呀…？”视野仍然模糊，心跳渐渐恢复正常，我不解地问，“您不愿意的话、我也不会逼迫的，总之真的很感谢……”

    越过摇晃的布料，视线落在画了整墙的浮世绘，占了半面的白骨与红裙冶艳的女性，色彩苍白黯淡、衬得那鲜红血一样猩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