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雪烟(2/2)

    狐狸一样狭长的眼睛、有些恍惚地垂下来，睫毛阴影投射眼底，明暗模糊交织，映不见光。

    ……在点烟吗？

    我很少见他这样认真。

    强暴、出轨、乱伦、胁迫。

    这回答似乎激怒了他。

    为什么可以毫无顾忌的伤害自己呢。

    明明…已经很努力了。

    不玩弄谁的感情、不迷恋不该产生感情的对象，普通的恋爱结婚、和真心喜欢我的人平凡的一起生活，远离那个漩涡般的世界——我想要的，明明只是这样简单的事。

    ……算了，和他较劲做什么。

    绝对是故意的，他明知道我不想再和杉田家扯上关系。

    旧忆翻涌。胸口擅自发痛。

    “……还在？”阿孝轻飘飘地重复一遍，好像很困惑，抬手试图把还在燃烧的烟拿回去，漫不经心地解释，“掺了点料而已，不是毒品……”

    ……够了。别再那样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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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合适呀。”我轻轻摇头，“这么多年、不可能感觉不到啊，阿孝和我，最根本的地方就不一样……”

    ……这具身体，一定也流淌着父亲糟糕滥情的血液。

    ……他眼神都发飘了。

    为什么到最后，所有的都…事与愿违。

    一切都糟糕透顶。

    “就算…不在意，又怎么样？”声气难堪发颤，我咽下即将冲到唇边的哽咽扯开他的手，踉跄着后退半步、用尽全身力气关上眼前的窗，竭力保持声音平稳。

    下唇咬得发痛，鼻腔涌上酸涩。

    或许实在太冷，上挑眼尾也微微泛红。

    “我今天不想吵架。回去睡吧，阿孝，很晚了。”

    孤寂人影仿佛融入夜色。

    小的时候阿孝也跟着这样叫，是直到正式上学，才为了凸显不同改的称呼。

    枯枝落满新雪，连冷气都泛着霜白。

    “……你到底要干什么啊崛木孝！！”我紧咬牙关，眼泪瞬间大滴滚落，砰的一声打开窗夺走他指尖夹着的烟，声音几乎在尖叫，“你有病吗？！居然还在吸——什么？是大麻吧？你真想早死吗？！”

    ……我一直知道他精神状况不太好，上次被侵犯的时候也切身体会过，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好像格外糟糕。

    我排行十一，家里的人常会这样叫我。

    “怕什么？”阿孝暧昧地勾了勾唇，沾湿指尖从发尾移到锁骨，勾勒细腻弧度，“我不是救命恩人吗。”

    寒冬雪夜，只是站在窗前便感到透骨寒气。

    我生气地抬头瞪他，等着讨人厌的青梅竹马继续说出颠倒黑白的话，然而对上视线的那一刻，身体忽然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这样会早死吧。而且、至少不要在我的房间外面……等一下。

    “……铃奈。”他低下头，更紧地握住我的手，浅发晃动垂坠，嘴唇擦过我的侧脸。

    “……不觉得很过分吗，夫人？”黑木组的首领忽然松开手，力道很重地捏住我的下巴，声气比凉风还轻柔，眼眸不透半分寒意，“那么，青井就合适吗？哈，对了，还有杉田和丸罔——十一，告诉我，哪里不一样？”

    他身后是沉寂的夜色。

    火星微微闪烁。

    我错开他的视线：“都说过、已经结婚了。”

    这样的眼睛里，却清晰映出我的脸。

    打火机的声音。

    “……进来。”我碾灭那支烟，嘴唇几乎咬出了血，“不是很会翻墙吗，少主，翻进来吧。”

    想着还是去屋子里说比较好吧，实在太冷了，然而对上专注而恍惚的视线，却无论如何都无法逃避。

    这个味道。

    我的青梅竹马低低地、仿佛确实醉了，不甘地问：“为什么…不是我？”

    那些几乎从出生起便伴随的、附骨之疽般顽固的劣根。

    从遇到丸罔开始，一切都不停向下滑坡。

    恶化了吗…？

    窗外的人静止半晌，不知为何、发出一声低低的嗤笑。

    ……太涣散了。

    鼻尖弥散更深的…说不清究竟什么气味的混杂香气。

    是我还不够认真吗？

    摆出毫不在意的恣睢姿态，一边伤害自己，一边践踏他人，能做出这种事的人只有阿孝。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也变成和他——和阿孝——相似的人。

    “是呀，所以请进房间来吧，救命恩人。”我握住他的手，“又不是不会冷，手都冻红了。”

    “当我认识你几年？”阿孝的声音更轻了，“你在意这个吗，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