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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经的不理解都化为了愧疚，裹挟着今后都无法反抗姜芷萱的绝望与重压，铺天盖地如同潮水一般倾轧过来。

    程珂是一个历经世事、冷静十足的商人，面对自己的孩子，他比姜芷萱要冷静得多。

    “你妈坚持认为你会变成这个样子，是因为她没有照顾好你。她觉得是她不愿意搬家导致你太过寂寞，觉得是她带你认识了不该认识的人，甚至埋怨自己不曾发现你精神上的异常。

    程朗月抬头看着程珂的背影，那么宽阔笔挺，好像能遮住世间所有的风雨。

    程朗月摸了摸自己后脑勺指甲盖大小的伤疤，这个伤疤曾让他无数次怀疑自己父母、无数次耿耿于怀，各种情况他都猜想过了，独独没有想到，事情的真相……会是这样……

    胃里又有什么东西开始翻滚，不断挤压着他的喉部，空气中奇怪的腥臭味开始弥漫，让人几乎不能呼吸。

    程珂回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诧异，“怎么了？”

    所以你脑死亡后，她几近崩溃，两度自杀未遂后，被我强制送到了心理医生那里，她才逐渐恢复过来。

    “那为什么……？”

    “我理解你的感受，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和你妈妈，为什么都不赞同你恢复记忆？你可能还不知道，事实上我比你妈妈更加反对你恢复记忆，只是你妈妈选择了更为偏激的方式。”

    他的心中突然萌生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倾诉的冲动。

    程朗月站得笔直，认真说道：“我真的很想知道过去的事情，我也想过听妈妈的话，努力忘记过去，可我真的做不到。我每天都会做梦，又哭着醒来，我脑中时不时会闪过一些东西，却怎么也抓不住。

    程珂顿了片刻，继续道：“因为你确实没有发生车祸。”

    我知道，我过去的回忆一定非常痛苦，可我现在也过得不快乐！

    程朗月从没有想过父亲也会反对自己恢复记忆，他愣愣地看着程珂，“为什么？”

    程朗月没有回应，他知道，程珂也知道，他想要得到答案。

    “……会杀了你。”

    “怎么……可能？”程朗月不敢想象，什么样的记忆，会让他走向死亡。

    “你后脑勺的伤口是撞到桌角造成的，并不严重，按理来说，最多修养半个月你就能活蹦乱跳，可你一直没有醒过来，甚至被医生宣布脑死亡。”

    程珂也站在了原地，和程朗月视线相接。

    若不是真的涉及到性命之忧，他怎么会选择隐瞒？

    声音逐渐变得遥远，周围的景致也开始模糊，好像有什么东西将他的感官覆盖住了……

    程朗月身子晃了一下，左手撑住墙才勉强稳住。

    “因为那段记忆……”

    整整八年，她把你当做活着的希望。所以，你能明白她为什么死活不愿意让你恢复记忆吗？”

    ☆、被遗忘的5

    我找不到自己曾经活过的证据，我感觉自己被这个世界抛弃了，我真的……很难过……如果是您，您会怎么做呢？”

    “爸……”

    “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我和你妈说你是车祸导致脑部受到重创成为植物人，你却只能在头上找到很小的创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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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珂一字一顿道：“但事实就是如此，你成为植物人，不是头部受伤，而是你根本不想醒过来。”

    “嗯，记住你说过的话。其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你把你妈气成这个样子，我见到你了，一定要好好说你两句。可真当我看你的模样，我又觉得没什么必要，估计这两天，你心里也很难受，过得不比你妈好。但你没主动跟她道歉，你还在怨她是吗？”

    我的记忆是一片空白，哪怕看到你和妈妈，我也觉得我们之间是相互割裂的。

    程朗月有些不敢置信，喃喃道:“怎么可能……”

    她不愿意再要孩子，一方面觉得自己不配再为人母，另一方面，她不希望你醒过来后，看到家里有新成员而感到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