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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家团圆庆祝的年三十,若玉家是稍显冷清,那么沈端这里称得上凄凉了。
玉沉璧拄着下巴坐在窗前看外面的年景,嘴里嘀咕着,眉梢悬了一抹因情而起的惆怅:“唉。”
声音流淌入耳,昼景欢欢喜喜地应了声:“舟舟。”
“别闹,别闹,你这孩子……”
“阿娘!衔婵祝阿娘情爱圆满,心想事成,祝阿娘寿数无穷尽,日日与阿爹厮守!还有,还有娘送给孩儿的生辰礼、新年礼,孩儿都很喜欢,娘,赶明孩儿带着女儿、孙女去拜见您!”
通灵玉内传来昼星棠央求的声音:“阿爹,阿爹,该我了,该我了!”
无愧天地,无愧自己,此为善。
“……”琴姬羞得没了言语,噗嗤一声,笑了。
她会心一笑:希望来年她能和十七一起过新年。
另一头忽然安静下来,能听到风雪刮过的声音和烟花窜入高空嘭地炸开的声音。
一簇簇烟花盛开凋谢,不同于元家的喜庆、昼家的华美,玉家新年的大日子则稍显得冷清。
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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昼家,昼星棠眼睁睁看着‘阿爹’借着一块灵玉与阿娘交谈,被调笑地晕红了脸,她兴致勃勃,走过来就要抢着和阿娘对话,看她过来,昼景笑声朗朗地避开,一溜烟跑出门,来到张灯结彩的庭院。
喊声透着欢快,琴姬笑意轻柔,没忍住轻抚玉面,仿佛隔着厚沉的时光抚摸那孩子的脸,她道:“好。”
孤家寡人,孤零零站在月下,不知十七有没有看她写的信啊。
琴姬无声莞尔。
“祝衔婵活到老,开心到老。不羡松柏,惟愿一世尽欢,年过八十,亦有策马挥鞭,拈花之风流。”
元十七坐在走廊翻看夫子写给她的新年祝福,洋洋洒洒的千字文章,她愣是翻来覆去看了不下五遍,看得都能倒背如流了,还觉得欢喜。
她不在乎衔婵府中豢养了多少面首、美姬,男女通吃。为人娘亲,她只愿她来天地走一遭,得以尽欢。不白来。
少女音色本是清清寒寒,彼时柔软缠绵,字正腔圆,淌了一地春:“祝我阿景,心无挂碍,永得天眷。岁岁无忧,事事皆如意……愿我恩人,福寿安康,永得所爱。年年洒脱,无一不快活。”
她微微仰头,看着头顶星月交相呼应,心境澄明。通灵玉被她凑近唇边:“恩人,新年好啊。”
所以说,该怎样才能得到十七的心,要元家放放心心地把女儿嫁给她呢?
“我该怎样说才能要她喊我‘楸楸’呢?玉姑娘,玉少主,太生疏了,哪有楸楸好听?”
“新年好,舟舟。”
她们二人倒真是心灵相通,似是在开口的瞬间怕对方抢了自己的新年祝词,没了起初的犹豫。
一朵朵烟花争先恐后炸开,琴姬眉眼笑意晕开,有那么一霎唾弃自己的不够诚恳。她嗓音如水,眉目如春,借着节日的热闹,抛开了矜持为深爱之人送去祝福。
哪怕看不见人,琴姬还是笑得染了一丝媚,温温柔柔地调侃:“恩人不打算再说些别的吗?”
夫子嘴倒是蛮甜的,难怪能哄得阿娘待她和颜悦色。家里的姐姐们也喜欢她。
她得意洋洋,为这个充满喜气的年三十,为捧在手上的这份沉淀不失真诚温暖的情。
“没别的好说的了,舟舟快嫁给我,咱们努力生个小狐崽,以后躲在被窝,我有得是话和你说!”
她道:“恩人。”
家里的小十七情窦初开,少不了被哥哥姐姐们取笑,看不惯她一个人偷着乐,元十七被元十六一嗓子喊去放鞭炮。
旁人眼里的放诞,算得了什么?说放诞,又岂是真放诞?
不同于传统礼法熏染出的观念,这一世做女儿的肆行无忌,为人娘亲,青春年华的好时候,更多了前世没有的锋锐棱角。
一阵混乱。
噼里啪啦声中,白驹潇潇洒洒跨过时光的缝隙。
几息的沉默,昼星棠神情动容,大笑着应了一声“好。”
此起彼伏的笑声里,烟花在头顶的苍穹绚烂绽开,伴着节日的喜气,琴姬摸出贴身放置的通灵玉,玉璧温润,带着肌肤的香暖,灵玉被开启,话堵在喉咙,她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