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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头时而空茫,时而沉重,种种情绪压在心口,宣泄不出。

    午后骄阳似火,阳光从茂密的树枝洒落,一点点从窗棂缝隙里投递至案上,斑驳不堪,光点如星芒折射入崔沁眼底。

    “不是,不是,是我们姑娘主动和离的!”云碧忙不迭解释着,娇颤的声音被雨声给淹没,

    等到掌柜的帮着主仆将一应能当的物件给清理出来,已过了午时。

    忘了它,忘了他吧,崔沁。

    云碧拿着那玉兰羊脂玉簪来到雅间,将簪子递到崔沁眼前,

    想必姑娘舍不得当掉。

    崔沁眼眸低垂,目光落在那个“笙”字上,刹那间凝住,脑海里浮现起他明润的面容。

    这是二人相处以来,他唯一赠予她的礼物。

    “大夫人,你也太没良心了,没有我家姑娘,你以为大老爷能被放出来?还能升官?你们过河就拆桥,吃相太难看了,您不顾忌着自己的声誉,难道也不顾及大老爷的官运吗?”

    崔沁几乎颤抖着手,想要去接它。

    如此更好,她也不欠崔家什么,当真是孑然一身,了无牵挂。

    除了两箱子书册和字画卷轴,其他六个箱子被全部抬下。

    她有多么想留住它,却是不能,已经和离了,就该把所有念想断的干干净净。

    自然是不舍的。

    崔沁在马车内急得朝她伸手,

    云碧却是气不过,爬了起来,对着里头狠狠骂道,

    “去当铺。”

    云碧还要再骂,却被崔沁呵斥住:

    那是最上等的羊脂玉,白如凝膏,每一寸无不绽放着温润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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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来。”

    她的手在快要碰触到簪子时,倏忽收住,手指已颤的发白,极力隐忍着内心深处的不舍和眷念。

    马车在西市东北角落里最大一间当铺停了下来。

    崔夫人将云碧往雨水里一推,飞快将门给掩上。

    “我呸,你主子是什么身份,那慕国公是什么身份,她能和离了人家?怕是被休回来的,滚滚滚,我们崔家可不要弃妇进门,有多远滚多远!”

    云碧跌在水摊里,湿了大半个身子。

    “姑娘,这个不当吧?”

    “快些进来。”

    换做以前,当了它怕是要了她的命。

    崔沁倒是神情平静得很,她早也料想了这种可能,便扬声吩咐车夫,

    她记得,这是慕月笙亲自给崔沁雕刻的羊脂玉簪。

    “崔家太可耻了,怎么能落井下石呢,呜呜呜....”她终是忍不住,埋在膝盖处,哭得跟个没人要的孩子似的。

    “姑娘,咱们能去哪里呀?总不能还住客栈吧?这么多东西,住客栈还担心贼呢。”云碧心头惶惶,满目迷茫与无助。

    云碧哭着回了马车,崔沁帮着她褪去湿漉漉的衣裳,从身旁包裹里拿出干净衣裳换上,吩咐车夫先赶路。

    崔夫人更是眼珠子瞪得老大,消化这句话后,朝着云碧猝了一口,

    晌午,远方的天际缓缓拉开亮白的天幕,雨渐渐停下,一轮白日被青云遮住,云层将那光芒给滤过,如同月盘皎洁。

    那一夜,她便是半倚靠在他怀里,亲眼瞧着他刻上他的名字,将这信物送给她。

    崔沁静静坐在当铺待客的雅间里,望着窗外明净的天光出神。

    云碧将最后一个小紫檀锦盒给拿了出来,打开便瞧见一支熟悉的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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