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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瑜眸眼艰涩，语气低沉，“王爷，您得罪了慕月笙吗？”

    “王爷在此处歇息片刻，在下这就去一趟大理寺！”

    陈瑜是一名政客，他并不懂得荣王与荣王妃之间的事，只当荣王也曾算是枭雄之辈，应该不会妇人之仁。

    “陈阁老，大理寺在两刻钟前将泉州希氏阖家捉拿下狱，那希家便是我们王爷的岳家，荣王妃娘娘的母族，我们王府是一点风声都没收到，不知希家因何事下狱，也不知是挡了哪路神仙的道，还请阁老帮我们探听一二！”

    陈瑜亲自将荣王请入书房内，着人奉茶递上手炉，又挥手示意下人出去。

    “王爷，人是大理寺拿的，想必幕后人也是刻意避着咱们，不如下官这就去一趟刑部尚书府，拜见陈阁老，让他想办法探听消息。”

    即便是三十三的年纪，陈瑜却显得尤为年轻，眉目深长，面容朗润，只偶尔抬眸时，能瞧见那眉眼暗处的深沉。

    陈瑜面露不快看向荣王，“王爷，下官劝您弃车保帅，慕月笙敢这么做，必定是证据确凿，此事闹去陛下跟前，也无济于事，您一直有贤王之称，也从不干涉朝政，莫要因为希家污了自个儿的名声，牵连了王府。”

    “那慕月笙便领着户部尚书，这事可不是栽到了他手上么？”

    李兆怀疑希家是在争取漕运总督一事上得罪了人。

    陈瑜从荣王的脸色便知，他与慕月笙必定有纠葛，一时顾不上礼节，右手重重扣在桌案上，声响沉重，

    荣王理了理衣袖大步往外走，步入书房想起什么扭头吩咐管家道，“封锁消息，不要叫王妃知晓。”

    窗外夜空璀璨，炮竹声岁岁迎年，王府稚儿的欢声笑语仿佛隔着几条街送入荣王的耳郭，他布满沟壑的老脸，倏忽抽动了几下，隐藏暗处的危机如毒蛇在伺机而动，令他整个人惴惴不安。

    常年有人来府上说媒，意在让他续弦。陈瑜因疼爱一双儿女，加之后宅还有老母操持，此事便搁置不提。

    荣王见他如此脸色，心凉了半截，忙倾身相迎，“怎么回事？”

    陈瑜也算是经历宦海沉浮的老狐狸，从李兆这只言片语就嗅到了暗中风潮涌动，他并无废话，只侧头望荣王道，

    “多谢松陵帮忙，只是有些事可以退，有些事却不能，无论如何，本王这次怕是得跟慕月笙掰掰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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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王不及喝茶，起身朝他拱手，神色凝重道，“有一事，拜托陈阁老周旋！”

    一月前希家才派人来过京城，送了几车子厚礼入京，叫他帮着打点朝中权贵，意在拿下漕运总督之位，来的还是希家三老爷，说是顺带寻他那不成器的儿子，从当时情形来看，并没有半点征兆，怎的突然间便被下了狱，还被直接押送京城？

    荣王几乎是一愣，旋即后知后觉地瞪大眼眸，面露惊骇乃至不容置信。

    “王爷深夜至此，可是有要事？”陈瑜敛眉在荣王侧边落座。

    不料他说完这话，荣王竟是悲从中来，苦笑连连。

    管家带着荣王匆匆叩门，陈瑜微露讶异，亲自开门见荣王一脸寒冽便知是出了事。

    荣王沉沉吸着气，脑筋竟是一团乱麻。

    陈瑜慨然一笑，朝他躬身回礼，即刻推门而出。

    “大理寺卿陈镇是慕月笙的一条狗，这件事必定是慕月笙一手炮制，些许是早就防着你我，慕月笙与陈镇做的滴水不漏，便是我刚刚去大理寺，那陈镇也只字未提，说是明日朝堂见分晓，我知此事非同小可，愣是废了一颗棋子方得探听一些只言片语，才知希家犯了大罪，操控了市舶司，吞了朝廷不少税赋。”

    “遵命！”

    荣王默了默，答道，“我亲自去！”

    荣王沉沉闭上眼，书房内落针可闻，唯有茶水烟气袅袅，飘摇而不自知。

    “王爷请进！”

    陈瑜微微错愕，忙起身还礼，“王爷这是做什么，陈某当年差点不能入进士，得王爷在先帝面前说上好话，才能及第，否则哪有今日入阁之风光，王爷有事吩咐陈某便是。”

    荣王顾不上寒风凛冽，弃车骑马，带着李兆并数名侍卫直奔陈瑜府中。

    荣王看了一眼李兆，李兆在一旁躬身开口，

    荣王面露惊喜，“如此，皆仰仗松陵！”松陵乃陈瑜的字。

    他这辈子本是霁月风光，担着贤王之名，唯独在那件事上昧了些良心，希家及希玉灵是他唯一的软肋。

    半个时辰后，陈瑜披霜而归，他推门的瞬间，脸色几乎是难看至极，就连步伐也不那般稳当。

    彼时陈瑜正在书房翻看折子，再过两日衙门便要封印，他面前便搁着一大摞文书需要批阅，陈瑜已过而立之年，数年前发妻病逝，府上如今只有几个姨娘伺候，并嫡出的一儿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