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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迟音深吸口气，和其他人一起说道：“知道了梁老师。”

    程迟音恍惚看过去，有气无力问：“你在干嘛？”

    领导咳一声，目光飘得很远，情绪也变得激动起来，开始他的标志性发言：“还是那句话，有人调侃说现在的IMO也别费老大力气去翻译试题了，直接用中文。为什么啊？看看近些年IMO赛场，最典型的美国队里头一大半都是华裔！”

    领导轻哼两声：“这些国家精得很，他们不生产人才，他们是人才的搬运工！”

    好在集训中心这边面对这种情况似乎很有经验，两个礼拜训练一结束，给他们放了一天假，梁贺老师带着六位选手去了一趟环境十分清幽的中医理疗馆。

    听着轻柔的音乐，点着放松精神的香薰，喝着花草茶，专业的理疗师给几人按摩和艾灸。一套下来，舒筋活络，僵硬的肩颈部分尤其舒服，趴在那儿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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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息了一天，六位国家队队员和领队梁贺、翻译一起，组成本届中国奥数国家队，准备踏上前去意大利的飞机。

    于文靖对着玻璃门不住把额前头发往上撸，面色沉重。

    这些话翻来覆去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他都能背下来了，可见领导们的执念有多深。

    看到图书馆里有人在还书，还的书叫《金字塔原理》，封面上印了一句：Mutually Exclusive Collectively Exhaustive。

    “但是这些中国学生、华裔套上的是美国队的名头，他们一次次打败我们，这还不憋着气打回去？”

    领导继续说着：“……据我了解，他们很多都是持F1签证（发放给外籍学生的非移民签证）的中国学生。IMO规定是要本国的公民或居民参赛，拿F1签证的居民，没毛病。”

    一天下来，中间没有休息时间，饭菜都是组委会做好了派专人送过来的，保证荤素搭配营养均衡，管够还美味。吃饭时间半个小时，吃完继续上课，要上洗手间不用打报告自己出去就行，但是出去时间超过十分钟，老师就会到洗手间门口亲切慰问身体是否有不适了。

    几人：打打打。

    临行前，组委会领导看向他们六人，语重心长道：“IMO是数学界的奥运会，你们身上肩负着为国争光的使命，我希望你们可以站在最高领奖台上挥舞着我们的国旗——有没有信心？”

    去集训中心路上路过美术教室，瞥到里头的圆锥石膏像。

    “……”程迟音十分怀疑以这个状态前去IMO，他们这六个人真能行？

    后面的两个礼拜果然跟于文靖说的一样，堪称魔鬼训练。

    大家都忍不住笑起来，别说，还挺贴切。

    程迟音觉得幸好只是两个礼拜，时间再延长点，恐怕没人能活着走出集训中心。

    程迟音：“平面和圆锥底面平行的时候交截面是圆，不平行的时候是椭圆，为什么呢为什么刚好是椭圆。唔，可以从椭圆的性质入手进行证明，交截线上任意一点到切点的距离是常数……”

    梁贺老师听到领导这么一句，摇摇头捏捏鼻梁，心想：又来了。

    程迟音：“蝴蝶效应就是初始条件的微小变化导致函数值巨大变化，洛伦兹根据大气运动规律建立的数学模型Lorenz方程，对初始条件的敏感依赖性导致轨线行为无法预测……”

    几人：暂时活过来了，要是再来一次，看我当场躺尸给你看。

    总而言之，两个礼拜后，大家都觉得自己升华了，由内而外。

    几位老师一讲就是一天，自己讲累了要么换人继续讲，要么就停下来让学生做题，然后当场交流答案讨论思路。

    旁边，姜一然本就带着病气的脸，这会儿看上去更加虚弱，程迟音很担心他随时栽倒下去。

    在老师们的不懈努力下，她现在满脑子都被塞满了数学，听到京华学校里有学生聊天“未名湖花开了，有蝴蝶……”

    程迟音：“这句话意思是相互独立，完全穷尽，嗯？容斥原理，集合划分的底层数学思维……”

    等醒来后，大家觉得整个人焕然一新，全身跟被重新组合过一样。

    六人齐声应道：“有。”

    六个人一致认为，这是温和版的集中营。

    夏青豫、仲凡、万毅这三个男生似乎学傻了，完全没有刚来时那活力四射的劲头，下课后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眼神木呆呆的，喊一声，半晌才反应过来，愣愣转头“啊”一声。

    于文靖语气同样飘忽：“在看我的发际线退后了多少。”

    梁贺看着几人笑：“活过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