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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剑指着床，一字一句道：“当年朕的母妃薨逝后，妖妇就把朕一个人丢在这破烂的幽兰殿里，后来才施舍般的赐给朕一个婢女。”

    第6章 你那小丫鬟侍寝，朕要你就……

    一字一字，都带着嗜血的恼恨。

    他砍下这一剑，似是终于出了一口浊怒恶气，面上阴霾郁色散了些许，却依旧骇人。

    事实上，他剑砍下来的时候，她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看上去愤怒狼狈，浑身血红，声音更是冰川雪原，万年难融。

    外面传来宝瓶的惊叫，宝瓶定以为她死状凄惨，面目全非。

    然后，在帝王的透心长剑下，彻底没了声息。

    “你的确没有资格。”

    长剑几乎擦身而落，砍在身下的木架床上，不知使了何许力道，即便隔着两三层被褥，床板依旧应声咔嚓折断。

    虞扶苏五指紧攥，跪在他面前，“罪女已没有资格再服侍陛下。”

    虞扶苏一惊，原来竟是这样，所以，他把她也贬到幽兰殿，就是为了教她也体会一番他曾经经历过的艰难和无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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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知道闻到呛鼻令人作呕的浓重血腥味时，他手中滴血的剑峰已对准她喉间。

    他的怒气是不会轻易打消的，只是不知他是恼她脏了这屋子，还是纯粹因为男人天性里的独占欲，自己拥有过的东西，即便不喜欢，扔了毁了，也不许他人捡去？

    “对不起，还有，我真的喜欢你。”

    耳边冷风一扬，轩起几绺发丝，那剑已高高举起，重重朝她劈了下来。

    “给朕住口！”

    虞扶苏一惊，他怎么能……？

    “你，你们两个，怎么敢的？”

    “这是朕住过的宫殿，睡过的床，你却在这殿里和别的男人滚上朕的床。”他似乎是舔着槽牙说的，“你，确实不配了。”

    虞扶苏小心跟上几步，见宝瓶不顾一切的扑进殿中来，脚下被门槛一绊，扑倒在门槛内，正落在帝王脚边。

    咣当一声扔了手中兵刃，他背影绷直如墨线，透着股泠然和孤寒，快步朝殿门而去。

    “你为了什么和他上了床的，脱光衣裳来求朕，朕一样帮你达成心愿。”

    “还有，”他忽然一个冰眸倪向她，“朕，不愿再见到你。”

    在骤停又缓缓复苏的心跳中睁开双眼，她还活着，床上散落着被削下的一绺青丝。

    虞扶苏身子都被震的颠了一颠。

    “这幽兰殿朕不会再留着，会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

    他语调虽听来和缓平稳，却如嚼着碎冰渣子般，且饱含轻蔑讥诮。

    “你那姑姑常把你吹的世间绝无仅有，朕以为真是什么山巅白雪，高不可攀，原来也不过尔尔。”

    “本来不敢，也绝不会这么做，但由不得臣妾。并且这难道不是陛下愿意看到的吗？看着虞家人痛苦屈辱的活着，陛下的目的其实达到了，应该高兴才是的。”

    虞扶苏迎着剑刃，慢慢闭上眼睛。

    只可惜，为时已晚，现在说什么都已无用处了。

    梁太医却在地上挣扎起来，艰难的把头转向她坐着的方向，说了今生最后一句话。

    为什么不早些告诉她呢？若她早些知道她会惹得他这么愤怒，那她……

    “朕小的时候没出息，怕冷又怕黑，每夜就缩在这张床上大哭。”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发疯泄愤一般，在那具死去的躯干上又补了无数剑，将他砍作了一滩血泥。

    流着血水的嘴里勉强发出几声哈笑，梁太医喘着重气道：“你杀了我吧，能和她春风几度，这辈子……也值了，做鬼……都值了……”

    心在颤，面上却是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