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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报！三百里加急军报！”

    众臣骇然，李弼的脸色随着内侍的一言一辞，慢慢阴沉下来。原本因玲珑阁窃案略有眉目而稍有平复的内心，此刻复又焦灼起来，他隐忍不发，草草宣了声“下朝”，拂袖而去。

    “半真……半假……”桓帝喃喃道，忽而意识到此事严重性，怒声逼问柳风白，“柳侍郎，你来说说这其中的来龙去脉吧。”

    李弼被人耍得团团转，威严尽失，一听元昱之言，不禁扭头盯着肖裴，逼他给个说法。

    肖裴双手各捻住一层，用力往两边一扯，嘶啦一声，他原以为能轻松将两层布料分离开来，却不知是何缘由，底下另一层极薄的绸布竟被生生撕掉了半截。肖裴翻过裱面一看，原来另半边绸布仍死死贴在绒布下，粘连紧密，难舍难分，他呼吸一窒，额头冷汗直冒，无措地抬眼看向一边。

    “柳侍郎此言可笑得很，适才信誓旦旦诬告大理寺卿，阴谋败露，又开始推卸责任，试问昨日你得此图后，为何不及早呈送陛下，其中内情还请侍郎大人在朝上说道说道！”李胥浅笑盈盈，突然神色一凝，似又想起些旁事，恍然大悟道：“柳侍郎适才所言，句句直击玲珑阁窃案，莫非你便是这漏网之鱼，如今借机来行此栽赃之事，为自己谋求逃脱之法！”

    “肖爱卿不必惊慌，既知此图为假，毁了也无碍。”桓帝难得出言宽慰，可肖裴却丝毫不见松懈之态，紧绷的背脊仍是微微发抖。

    元昱眉头微蹙，一反常态的出言追问：“还请肖统领赐教。”

    李弼闻言，态度不明，眼神却阴鸷地紧盯柳风白，没想到困扰了他几月的窃案，如今竟以这种意想不到的方式揭开真相。

    肖裴蓦地跪在桓帝面前，艰难地挤出一字一句，道：“回禀陛下，此图乃作假之物……”

    罗远宁与周实勋甚有默契的对视了一眼，目光触之即分，各自拢袖作壁上观。

    李弼轻揉眉心，扫了眼被毁得面目全非的布防图，倏然间疲惫感溢满身心，再无装腔作势的精力，下令罢黜柳风白的官位，即日收押大牢。

    李弼一惊，唏嘘道：“此图这般粗陋，朕适才竟全然不察。”

    桓帝和元昱脸色大变，引得底下众臣好奇心更甚，可惜看不清他们的一举一动，只能巴头探脑。

    “简而言之，就是半真半假，襄王殿下当真是火眼金睛。”元昱轻笑道，言语间意有所指。

    肖裴迟疑片刻，缓缓抬眸，将其平铺展开，摊在在李弼眼前，他指尖发颤，踌躇着伸向裱面与底衬之间，轻轻一扯，将二者分离开来，裱面是由浸过蜡油的绒布织成，既能防水亦能保持韧度，却不想肖裴双指碾过裱面一角，用力揉搓之下，这绒布竟又一分为二。

    群臣骚动，再也止不住的惊讶、质疑声此起彼伏，柳风白脸色惨白，口中喃喃着，“不可能……”，原本跪坐的身姿，摇摇晃晃地瘫倒在一边。

    内侍慌不迭地从门外传来急报，硬生生撕裂了殿内的肃静，听闻紧急军报，殿上霎那间鸦雀无声，那内侍一字一顿道：“骠骑大将军已从北疆班师回朝，不日将抵达盛京！”

    “微臣……微臣不知……此物是从林府搜出……”柳风白语无伦次，彷徨地看向四周。

    肖裴怔怔地愣在原地，似未完全缓过神，过了半晌才吞吞吐吐回道：“回禀陛下，此招数精妙之处就在于此，用独门之法将真迹裱面一分为二，再用薄绸或丝等通透布料覆于真迹上临摹，待干透后，衬于其下，两两紧密贴合，才足以乱真。”

    元昱抢先一步，佯装为君分忧，拾起地上的半片绸布，细细摩挲了几下，而后才递呈给李弼，他低头查看，绸布上刻意的临摹痕迹比比皆是，笔锋凌乱不规则，着实粗糙不堪，鼻尖轻嗅，还有股若有若无，泛着酸涩的奇怪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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