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9(2/3)
这时,雅间外的小二轻叩门环,千呼万唤的精美菜肴被陆续送进房内,香味四溢一下冲淡了周围的悲凉气息。
李胥的心绪深如渊潭,无论多大的澎湃波动,湖面上也只能浅浅看到几轮涟漪,他翻转掌面,回握住林之倾娇小的手心,亲手将血肉模糊的往事一一撕开,“雍平城变的祸首乃是先帝,燕琼丛不过是枚棋子,贪权是人之本性,无可厚非,可他千不该万不该的便是将刀刃对准了一同抵御外敌的战友!燕琼丛这几年龟缩于北疆,与突厥遥遥相望不敢动弹半分,这点仅剩的血气倒是都用在了自家人身上!”
燕府管家见到来人,倒不显意外,将人一路迎入正厅,还不忘备上好茶,恭敬道:“我家将军下朝后,按惯例会去校场操练一个时辰,有劳尚书令久候。”
林之倾抬眸眨了眨眼,二人相视一笑,此时无声胜有声。
周实勋轻哼一声,摆摆手打发了管家,百无聊赖下,端详起了燕府内景,因久不居盛京之故,府内稍显冷清萧条,院内花草少了下人打理,野草丛生,分外的郁郁葱葱,周实勋冷笑,暗道,此情此景倒是十分应景。
第三十八章
“大将军,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燕琼丛满脸堆笑,“这些下人越发不像话了,怎么不来校场通报一声,让尚书令久等了,实在是罪过。”
燕琼丛衣衫整洁,神清气爽,完全未有操练兵马后大汗淋漓的模样,周实勋心知肚明,正因如此,才令他心下更为恼火,放一落座,便直抒己见道:“骠骑大将军镇守北疆,为国为民劳苦功高,我等文臣居于腹地,享安居乐业之果,自然须尽些绵薄之力,以慰边疆众将士。”
大将军回朝已有月余,周实勋面上毫无动作,内心则尤为焦灼,原以为燕琼丛会亲自登门拜访,却不料数日来,不仅没有收到拜帖,连句稀松平常的寒暄问候都没听他提及过。
此前,周实勋拒了将军府的洗尘宴以作试探,然而此举在燕琼丛眼中如江面微风,起不了什么风浪。彼此一番私下缠斗,终究还是周实勋沉不住气,这日下朝之后,借故直奔了燕府。
周实勋细细暗忖,这些年来,的确克扣了不少军需,燕琼丛心有怨怼无可厚非,借机把话说开了,不失为敞开心扉的好时机,故面色稍缓,道:“老夫自知兵部做法甚有不妥,然亡羊补牢犹未晚矣,望将军大人有大量,既往不咎,此次兵部既已拨乱反正,日后断不会再出纰漏。”
周实勋再也忍不下这口恶气,面色一凝冷了脸,道:“大将军可莫要口出狂言,若无兵部的军饷粮草供应,你何来的安枕无忧?”
“尚书令误会了,只是我有一事不明,这绵薄之力究竟为何物?还望周大人不吝赐教。”燕琼丛明知故问。
一个时辰不算难熬,燕琼丛姗姗来迟,见到来访之人,面露惊讶之色,两个老奸巨猾的权臣,方一见面,似久别重逢的故友。
李胥擦净指尖,开始着手剔除蛏子外壳,见她仍有些闷闷不乐,不免扣了扣碗盏以示不满,“不过是些往事,昨日之日不可追,但来日犹可为,不必为此伤了神思,饿了肚腹,好好用饭!”
燕琼丛爽朗大笑,在周实勋听来,其中讥讽嘲笑的意味过于明显,他顿了顿话音,略有愠色,道:“老夫此言在大将军听来,如此可笑吗?”
周实勋跟着赔笑道:“大将军言重,是老夫叨扰了才是。”
周实勋恼羞成怒,拍案而起,这朝中还未有人敢当面指责他,一个掌兵马的骠骑将军,入了京便如离了水的螃蟹,胆敢在自己面前叫嚣。
“兰若猜得不错,那个幼儿是易宣。”
本章尚未完结,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实勋受了前所未有的挑衅,当即回击道:“既然你不领情,兵部的军供便一如既往吧。”
燕琼丛轻挑一侧眉,负手立于周实勋眼前,强大的威压迎面而来,只听他满不在乎道:“尚书令眼界过低了,区区几十万两银子而已,我若在乎怎会放任兵部这些年的作为?钱财不过是过眼云烟,唯有边疆平定才是重中之重!可惜以周大人的胸怀,自然不懂其中道理,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言尽于此,送客!”
李胥的冷笑盘旋而起,其中的苍凉悲恸令人动容。林之倾从权利漩涡中得以窥见的一二真相,足以颠覆此前十几年的阅历。她忽然明白了李胥在库银一案事发时支支吾吾,欲言又止,那些风浪与暗潮,不是常人可以抵受的,但无论前路如何艰险重重,她会与他并肩前行!
她不忍心往下追问,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赶忙生硬的挤出一丝笑容,催促道:“怎么还不上菜?我快饿扁了。”
燕琼丛却并不领情,咄咄逼人道:“尚书令不必玩这套软硬兼施的把戏,若没有周大人的首肯,兵部哪敢擅作主张,如今说几句软话,就想撇清一切干系吗?”
“尚书令久居盛京,过惯了锦衣玉食的好日子,边疆苦寒,‘安枕无忧’实不敢当,至于兵部供给,这其中猫腻尚书令最为清楚,便无须言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