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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师与寻常老师不同。”他和缓道，“虽不必对帝王行跪拜大礼，但论三纲五常，先是君臣，后是师生，陛下无须行侍奉师长之规矩。”

    第3章 束发   苏大人的头发好香。

    楚滢嘿嘿一笑，带着得逞的快乐，轻轻抚上他的长发。

    她揉揉眼睛，看清了，这是苏锦身边伺候的侍人，眼下嘴张得能吞下鸡蛋，端来的铜盆滚出老远，倒扣在地上，水洒了一地。

    楚滢呛咳了一声，把笑意强忍回去，道：“没事，收拾干净了，再送两盆水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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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桑愣了愣，“哎”了一声，哆嗦着下去了。

    “……”苏锦看了她几眼，神情似是迟疑，“先帝临终前，真的这样说过吗？”

    “这是自然，我就算再糊涂，母皇的教诲也是不会记混的。”

    这不是梦，她是真的回到了十五岁，她刚刚即位的那一年。重活一世，苏锦还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这如何使得。”他低声道，“您是陛下。”

    他瞧着她去的方向是他的寝殿，不由急出声：“陛下，您这是……”

    “没事，叫着高兴。”

    这人，拒绝起人来还真是一套一套的。

    苏锦坐在窗下小榻上，也是一副刚起身的模样，两指捏着眉心，仿佛不忍直视，“秋桑，小声些。”

    就听门口有人结巴：“大大大大人……”

    楚滢将半张脸埋进被子里，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

    楚滢眼巴巴地望着他，声音渐低：“苏大人你这样疏远学生，是不是不愿意教我啊？”

    昨夜，顾及苏锦的脸皮薄，他们最终还是没有在一张床上睡觉，他执意将床让给了她，自己睡去一旁小榻上，事关君臣之道，她争也争不过。

    就着秋桑重新送来的水洗漱完毕，她就一个劲儿地往苏锦面前凑，“苏大人苏大人，我帮你梳头发吧。”

    楚滢看看外面的天光，心情好得无以复加。

    说睡觉，便是真的睡觉。

    但是后来，或许是躺在带有苏锦气息的被子里过于安心，竟不知不觉地就睡熟了。

    前世他已经修炼得很是稳重了，她都快忘了，他当年也有这样毛躁不知轻重的年月。

    “可也是你的学生。”楚滢嘴角扬得高高的，“学生侍奉老师起居，不是应当的吗？”

    第二天早上，是被哐啷一阵巨大的噪声吵醒的。

    虽然没能抱着苏大人睡，还是有些遗憾，但是一想到身上是他夜夜盖着的被褥，四舍五入也是一样。

    苏锦看着她蔫头耷脑，看似乖巧可怜的模样，终究是低叹了一口气，将梳子往桌上一放，“既是陛下一片好心，臣亦不能推拒。”

    她眼睛睁得溜圆，“母皇的遗训，我一刻都不敢忘。”

    少女回过头，粲然一笑，“我们一起睡觉吧。”

    苏锦系衣带的手一顿，轻声问：“何事？”

    楚滢老老实实，裹着被子，原是不敢入睡的，担心下一次醒来时，发现一切都是一场梦，她仍旧躺在冰冷空旷的卿云殿里，还是那个郁郁寡欢，早生华发的她。

    她从苏锦的神情中读出了，“侍奉起居就是半夜来抢老师的床榻？”这一层含义。

    她望着从小榻上起身，缓慢整理衣服的苏锦，笑眯眯喊道：“苏大人。”

    楚滢立刻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行不行，母皇从前在世时，最重子女的礼仪规矩，临终前也特意将我叫去叮嘱了，既然认了你做帝师，就要如寻常学生一样，循规蹈矩，不可轻慢。”

    心情一好，人就直蹦高。

    他见了睡眼惺忪的楚滢，把下联也给接上了：“陛陛陛陛下！”

    “怎么了这是？”她从被窝里探出脑袋，迷迷糊糊问。

    “……”

    苏锦刚拿起来的梳子，险些又掉回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