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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他微微沉吟，像是在考虑该怎么说，终究只道，“您是陛下。”

    起初是多半的吃食，怎样送上来，照样端下去，后来为免浪费，她索性给御膳房规定了，早膳只许干湿点心各一样，午晚只要两菜一汤，多了不许。

    “好吧，那我招认，我喜欢你。”

    他抛下她的时候，可是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陛下可不要再说什么事师之道了。”苏锦望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天地君亲师，君在师之前。陛下与臣之间，是先有君臣之份，后有师生之谊。陛下如此，臣实在当不起。”

    “不必为了维护臣，这样得罪朝中重臣。”他笑容里有些复杂意味，“臣永远会在陛下身边，但这些身担要职的大臣，陛下还是多拉拢亲近为好。”

    她忍着鼻尖酸涩，笑了笑，拉过他的手，“苏大人说话算话吗？会永远陪在我身边？”

    “怎么了？”她仰头笑，“我刚才怼得漂不漂亮？”

    宫中都道，这堂堂陛下过得，连民间平头小户都不如了。

    “……”眼前人沉默了片刻，轻轻点头，“嗯，至少在陛下还需要臣的时候。”

    这老太太，前世最痛心疾首的，就是她那个女儿没有出息，连年应考，连年不中，到后来自己那点志气也耗光了，只想躺在家里混饭吃。为这，她还拉下老脸跟楚滢诉过苦。

    “陛下请先用吧。”苏锦道，“臣还有几份折子要批。”

    反正嘛，苏锦不在了，连人生都没有滋味，饭菜又怎能有呢。

    眼见得被他拆穿，楚滢却丝毫不慌，只眨了眨眼，“真不许说吗？”

    第5章 早膳   苏大人好吃。

    苏锦站起身走过来，轻声道：“陛下调皮了。”

    他忍不住出声道：“陛下何须如此劳动，臣不敢当。”

    楚滢皱了皱鼻子，虽然半点也不信他，还是扯着他往外走，“走吧，一起去用些早膳。”

    苏锦眼看着，她亲手盛起一碗米粥，动作又轻又缓，汤水半滴不洒，然后小心地放在他面前，神情温柔郑重，好像盛这一碗粥，就是天底下头等要事。

    从昨夜至今，虽然他不明白陛下在弄些什么名堂，但若他真信这是学生侍奉师长的规矩，那他的心智，就实在不配被先帝委以帝师的重任了。

    他内心兀自挣扎几番，才能说出口：“陛下年纪尚轻，或许初通此事。臣是您的臣子，您的帝师，也只是如此而已。”

    “咳，咳咳……”

    偏殿里，早膳琳琅满目，摆了一桌子。

    “你看你看，吓着了吧。”

    “怎么了？”

    楚滢看着，心里就道，果然还是苏锦在时的气象，多年未见，甚是怀念。

    苏锦一个没防备，就将自己呛着了，只觉得一双温软小手极自来熟，一手揽住他，一手轻轻抚着他后背。

    如今乍然见了这满桌的点心，她倒忽然生出了食欲，只觉饥肠辘辘，身心轻盈，好像许多年都没有体会过饿的感觉了。

    苏锦微微笑了一下：“陛下口齿伶俐，有理有据，只是……”

    “嗯，别再用这个借口了。”

    骗子。楚滢在心里道。

    果然，一提女儿，倪雪鸿的脸面就挂不住了，搪塞了一句：“犬女年纪尚轻，于科考上还需努力。”

    他好不容易停下咳嗽，抬头看她，双眼因为呛咳而水濛濛的，“陛下……”

    话没说完，就被楚滢环住肩膀，推着往卿云殿的方向走，“那也不能饿着肚子批，让那班大臣都慢慢等着，谁也不能饿着我们苏大人。”

    “可也是你的学生嘛。”楚滢笑眯眯的。

    面前的少女盯着他，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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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什么？”

    刚才还神色沉沉，像是有什么心事的少女，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苏大人不喜欢吗？”

    但她并不急着吃，反而专心于投喂身边的人。

    楚滢摇头叹气啧啧有声，明知天下没有出息的女子大把，却整日抨击能凭本事走上朝堂的男官，实在可笑。

    前世苏锦走后，她茶饭不思，形容枯槁，即便在朝臣和宫人的力劝之下，为了朝纲，努力保重自身，仍然食不下咽，味同嚼蜡。

    便匆匆结束，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