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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怕不是咱们自说自话，把孩子给吓着了。”太后笑道。

    怎么又是倪雪鸿家这个儿子，上回是和太后提，这回又是恭王举荐，怎么前世今生，偏就躲不开了呢？

    本来么，能得恭王在御前举荐，已是极令人眼热的一件事了，偏她自己的儿子不争气，这般上不得台面，岂不是让人看笑话。

    谁知对面却笑了一声，“咱们皇家往宫里添人，也不总要选秀那么大阵仗，今日殿中现摆着那么多官家公子在呢，怎知就没有入陛下眼的？”

    这是哪门子破事。

    话一出口，席间的筷子就全停了，神色各异，都望着此处。

    大约是她脸色不善，倪雪鸿也瞧出来了，被点了名，连头也不敢抬，只轻声对身后儿子道：“快，上去请安吧。”

    她咬着牙，只慌忙去看身边的人，唯恐他不高兴。

    如今最尊便是太后，他既然如此发话，还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在场面上对苏锦发难？

    一句后就没了，连个吉祥话都不会说，活像个锯了嘴的葫芦。

    她可算是摸清了，苏大人只是面上装得好，心里面不知道多爱吃醋呢，偏偏还脸皮薄，说不出口，专爱藏在心里让人猜，也不怕把自己给憋坏了。

    她只觉一口血梗在心头，哭笑不得。

    身为官家公子，要是这等事被人点破，名节也就荡然无存了。

    太后也微微皱了皱眉，但仍是和善道：“抬起头来吧，让哀家看看。”

    倪雪鸿想必也是心急，脸上挂不住，伸手推了儿子一把，低声叱了一句什么。

    她前世认识倪欢，但一来从不曾留意他，二来他入宫时比如今大好几岁，长开许多，以至于她上次匆匆一面，竟没能认出来。

    难怪他今日只埋着头不愿上前，必定是早早瞧见了他们二人，知道了他们究竟是什么身份，惶恐不已，极怕暴露了自己与人私会一事。

    席间立刻语笑盈盈，劝酒吃菜，一时之间，竟是将恭王给晾在了当中。

    “嗯，倪大人倒是也同哀家说过，只是今日一见，年纪终究还小些，”太后轻描淡写，“往后再说吧。”

    还没缓过一刻，却听那边恭王又道：“太后说的是，这立后大事，原不是臣该操心的。不过眼看着陛下也大了，这后宫之中，多添几个陪伴的人，却也未必不可啊。”

    如此，这一篇也就揭过去，席间复饮酒说笑，无人再提。

    他竟是那一日，她与苏锦去翠山楼吃饭，遇上的那名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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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滢已是烦得不行，正要出声打断，却见太后微一抬眉，“恭王这是何意啊？”

    楚滢陡然之间，就明白他为什么如此忸怩作态了。

    恭王似是胸有成竹，转头就道：“倪大人，不是素闻你家公子俊秀温柔，知书达礼吗，不若上前来，给太后和陛下请个安吧。”

    她这阵子，好不容易才把这人给哄得松动一些，要是今天又让恭王和倪雪鸿这两只老狐狸给气着了……看她总有一天和她们算总账。

    苏锦倒是面色平静，仿佛事不关己一般，只是她心里仍紧张得厉害。

    面上是笑得宽和，仿佛只谈家常，意思却是硬生生地将恭王给堵了回去。

    楚滢这才舒了一口气，在桌子底下握了握苏锦的手，向太后投去感激目光。

    楚滢心说，她前世虽没怎么留意过他，但毕竟是出身高官之家，记忆中也算得体，应对自如，并没有这么胆怯怕事。

    她这厢气得发笑，那厢恭王还道：“这倪大人家的公子，向来都是娴静本分的，与陛下年纪也相合。”

    难道是这会儿年纪还小的缘故？

    楚滢忍不住抬手，狠狠一捏眉心。

    “言之有理，”太后显然在敷衍她，“不过选秀这等事，也急不来，往后等礼部安排吧。”

    那少年终是万般无奈，扭扭捏捏地走上前来，低着头，细声细气：“倪欢给太后、陛下请安。”

    当时，他与一名女子偷偷私会，极害怕让熟人撞见，面对她和苏锦也颇为不自在，很有一些做贼心虚的意思。

    她那儿子却磨磨蹭蹭的，或许是没见过如此大的场面，一时害怕，竟埋头在她身后不肯出来，颇有些尴尬。

    “……！”

    想来也是嫌他闷声不响，没瞧上他。

    倪雪鸿赔了几声笑，席间众人却神色各异，不乏露出嘲讽之色的。

    “……”

    少年像是犹豫了片刻，终是推脱不过，只能抬起头来，倒是长着一张挺秀气的脸，只不过脸上不见喜色，反倒诚惶诚恐，甚至是用求救的目光望着楚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