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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陛下，是在说她终此一生，只愿娶一个男子吗？

    “……访学？”

    “使节你多虑了，朕只是心里已经有了人，不想再纳旁人而已，王子聪慧可爱，也不要耽误了他青春。”

    如此想来，这般品貌，倒的确是有些令这位年轻新皇一往情深的资本。

    她心中忐忑，只能垂首道：“臣实在是个粗人，还请陛下可怜，给臣一句明白话吧。”

    “……”

    这一来一回，便又不知耽搁多少时日，要是这其间，大楚改了主意，仍是要战，她此次出使便是彻头彻尾的失败了。

    即便她心里属意哪家贵族公子也好，这与接纳和亲王子，又有什么冲突？

    “若是君后在旁，臣倒还要掂量一番，既然是帝师，那便不妨事了。”

    娜宁几乎疑心，这位大楚的陛下是随意扯了一个由头，来搪塞她的。

    什么叫做，心里有了人？

    听她这样纡尊降贵，多言解释，娜宁才有些敢信此话是真，只是心里仍惊愕非常，十分不可思议。

    她与汗王当时还十分高兴，虽然明知道额卓部的王子成不了君后，但能嫁与年纪相仿的皇帝，做她身边第一个有名有姓的君侍，总比嫁给白发苍苍君侍成群的老皇帝要好许多了。

    这张嘴呀。

    她心里道，若是大楚想要额卓部增加纳贡，那可不是她眼前能说了算的了，怕是得传书回去，与汗王细细商议了才行。毕竟额卓部小，在大楚面前，属实不够看的，要再从牙缝里挤出些什么，也实在不易。

    她硬生生重复了一遍，还没将头脑拗过来。

    而面前的楚滢见她神色，也猜到她难以理解，还着意添了一句宽慰：“不必多心，朕对额卓部和竺音王子，都没有什么所图，的确是朕有了意中人，只愿与他一人偕老，故而不愿再册封君侍罢了。”

    心里却不由得咋舌。

    可这陛下如今，是怎么一个意思？

    她震惊之下，嘴一快竟就给问了出来：“臣斗胆，不知陛下看上的是哪家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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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真正见到时，却比她想象中更为年轻，英俊温润，以至于她起初都没敢往那里想，只以为是她事先不曾探听到的哪位宠侍，坐在陛下身侧。

    楚滢见她眉目纠结，像是懊悔不已的模样，也猜到她在想什么，只笑道：“不妨事，不知者不为怪。”

    这自古以来，女子但凡有些家底的，身边哪能只有一个男子，自然是要多收些年轻的，绿洲里的嫩草似的男子在身边，一来图个赏心悦目，自己享受，二来也是为了多生养嘛。

    天底下何曾有过这样的先例？

    不料，楚滢却轻轻笑开来，目中竟陡然多了几分温柔。

    话说出口，才发现自己好似管了大楚皇帝的闲事。

    那日在宴席上一见，就更出乎意料。

    究竟是见多了各色美人，看不上眼，还是……希望额卓部拿出更多的诚意？

    她从前听闻，大楚新皇的帝师竟是一男子，便颇为称奇，一来奇这天下间竟有如此厉害的男子，比之沙漠里敢骑马赛跑的男儿也不遑多让，二来奇这大楚朝廷倒也颇为开通，敢于让男子教导陛下。

    “……啊？”

    娜宁一时愣住，竟险些没听明白。

    他们额卓部里，规矩礼仪都远不如中原多，贵族也有大小郎君若干，无名无分的侍人更不计其数，她来前也早听闻，大楚的百姓富庶者，也讲究三夫四侍，以之为荣。

    “是帝师苏锦，苏大人。”

    娜宁稍一回想，忽地就恍然大悟，恨不能回到宴席那日，一巴掌捂了自己的嘴。

    在她的想象中，能居帝师之位的男子，必是手腕毒辣，雷厉风行，也不知是个什么模样，大约是远远瞧着便不好招惹，令人退避三舍。

    罢了，看来陛下对竺音，是定然不会有什么兴趣了，她只能回住处便写信传回国中，再作计较吧。

    那一日她是喝得多了些，但还不至于糊涂，她记得，自己一力铺垫，让竺音献舞的时候，说了什么来着？

    楚滢倒是笑眯眯的，像是单单提到那人，便心中喜悦，眉眼温柔。

    而这大楚的皇帝，更是年纪尚轻，后宫空虚，不论是君后还是君侍，都是一概没有的。

    正这样想着，却听楚滢又道：“朕倒是有意，留竺音王子在京城访学，不知道你们汗王舍得吗？”

    她赶紧讪讪道：“多谢陛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