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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锦蓦然靠近，什么柔软事物飞快地在她脸上一碰，便缩了回去，蜻蜓点水，仿佛错觉。

    楚滢的喉头响亮地咕噜了一声，刚待开口，就听他道：“不许得寸进尺。”

    前世里，恭王在江州私开铜矿一案，便是苏锦去查的。当时他亦是主动请缨。

    话到一半，陡然僵住，剩下的半句圆润地滑回了喉咙里。

    “你此刻不答应也行，”她坏笑着，“等今夜回桐花宫里，将床帐一放，我看苏大人还……”

    甚至，她当时还感到颇为安心与庆幸，她只想着，无论是什么样的事，有苏大人在，便都不值得忧虑。

    他垂着双眸，神色淡淡，颊上却红得厉害，衬着这副清冷姿容，别样冶艳。

    但叶连昭是个武将，虽脑筋不笨，终究是稍欠细腻，若要临场与当地官员交锋，也不知会不会落了下风。何况他麾下的天机军还在洛州，假如主将与军队距离过远，万一突生变故，却也不是什么好事。

    那摆在面前的选项便只有……

    见好就收的道理她明白，能得苏大人这般主动亲近，已经是受宠若惊了，她只想从他手上得一颗糖而已，至于甜头究竟是什么，她才不挑。

    “你前阵子刚伤了，我大楚的朝廷，没有这样苛待大臣的规矩。”

    她真正信得过的，除了苏锦，便是叶连昭。

    苏锦看她的眼神温柔，也无奈，“臣的伤已经是年前的事了。”

    如今已是三月下旬，照着暗卫传信回来的说法，恭王那座私矿里，五月头上就要运出一批货去，送往青州，多半是神武军的本营里。

    她固执地抱着双臂，装作充耳未闻。

    她绷紧嘴角，不发一言。

    而她也并不真敢将这等重要的差事交给那班庸才，岂不误她大事。

    便听身边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唇边却微微带笑。

    楚滢仰靠在椅背上，摇了摇头。

    “陛下，”他道，“前几日说的，往江州派巡抚大臣一事，不宜再拖延了。”

    她无声地咧开嘴角，悄悄又向他身侧挨近了些，却是乖巧得很，竟真没有同他再闹。

    楚滢在旁听着，也收了玩笑之心，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声。

    她惊愕抬眼，就见他唇色嫣红，唇角抿得紧紧的，一味避开她目光。

    苏锦脸上红意未褪，神色却已转为郑重。

    “……”

    她揉了揉额角，终究是头疼得很。

    “陛下。”苏锦像是猜透了她心中所想，在一旁轻声唤她。

    只是这人选……

    不，不可能让苏锦去。

    她在朝中根基尚浅，即便是前些日子，接连办成了将天机军密调回朝，和兴建火器厂这两件大事，眼前与额卓部的议和也进行得有条不紊，在许多大臣的眼中，也不过是比她们想象中懦弱无能的小皇帝稍强一些，但要与恭王抗衡，却仍难占优势。

    “不行，”她回答得斩钉截铁，“门都没有。”

    不，说是请缨，其实更像是临行前知会了她一声，毕竟她当时尚且稚嫩得很，一事无成，全仰仗着他这位帝师。于朝政上，她压根插不上几句话，他的决定，她也无力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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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使她真的将这巡抚的差事交下去，都可以想见，必是这个称病告假，那个回家事亲，一个个地恨不能避开八丈远，唯恐沾惹了是非。

    因而，朝中多数大臣皆在观望，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人人打的都是给自己留条后路的主意。

    她不舍得。

    “让臣去，便是最好的办法。”

    “陛下……”

    “陛下要的甜头，还满意吗？”

    那她眼前可用的人，其实就极少了。

    江州颇有一些路程，若要赶在那之前到达，设法将货拦下，还要留出与当地知州等人周旋的时间，那的确是再拖不得，此刻便该定下主意了。